最後的香格里拉。黑夜逃亡

Day 5   稻城.色拉鄉.亞丁.農同壩

絲 絲 柔 和 的 陽 光 喚 醒 了 稻 城 的 早 晨 , 驅 走 了 悶 悶 不 樂 的 陰 霾 , 也 重 現 了 爽 朗 的 藍 天 。 清 晨 的 稻 城 帶 點 寒 意 , 朵 朵 白 雲 在 山 間 浮 蕩 , 四 周 的 群 山 都 披 上 了 薄 薄 的 白 雪 , 在 晨 光 下 發 出 銀 白 的 光 芒 , 然 而 不 一 會 便 隨 著 旭 日 消 失 無 蹤 了 。

我 們 一 起 去 了 附 近 的 小 店 吃 早 餐 , 一 邊 吃 著 白 粥 和 肉 包 , 一 邊 商 量 遊 覽 稻 城 的 安 排 , 最 後 還 是 決 定 在 稻 城 隨 意 閒 逛 。 我 們 沿 著 大 街 去 了 稻 城 河 , 在 馬 路 的 一 旁 有 片 白 楊 樹 林 , 一 株 株 青 青 黃 黃 的 白 楊 樹 整 齊 劃 一 地 排 列 著 , 褐 黃 色 的 落 葉 散 落 一 地 。 稻 城 河 在 旁 邊 靜 靜 地 流 淌 , 涓 涓 流 水 穿 過 細 碎 的 卵 石 , 洗 刷 著 稻 城 那 默 然 無 語 的 閒 適 的 時 光 。

稻城河畔迎著晨光的白楊樹
漫步在金黃的樹林之中
沿稻城河邊的樹林前行

連 綿 的 山 丘 就 守 候 在 河 流 的 對 岸 , 幾 座 藏 房 散 佈 在 旁 , 三 數 隻 犛 牛 在 綻 放 著 叢 叢 紅 草 的 原 野 上 悠 然 地 俯 首 吃 草 , 彷 若 在 享 受 稻 城 的 祥 和 寧 靜 。 我 們 沿 河 畔 前 行 , 一 起 在 附 近 獵 影 , 河 邊 某 處 有 條 簡 陋 的 獨 木 橋 , 可 以 從 岸 上 走 到 河 道 中 央 的 石 灘 , 兩 位 背 著 重 物 的 村 婦 輕 而 易 舉 地 走 過 了 獨 木 橋 , 我 們 也 依 樣 畫 葫 蘆 , 嘗 試 步 過 獨 木 橋 走 到 河 灘 上 , 卻 是 一 步 一 驚 心 。

在 岸 上 有 一 隊 攝 製 隊 在 白 楊 林 拍 攝 , 一 男 一 女 騎 著 單 車 在 黃 色 的 樹 林 裡 穿 梭 , 也 許 這 就 是 浪 漫 。 然 而 在 另 一 邊 , 一 頭 小 犛 牛 穿 過 白 楊 林 的 小 徑 , 緩 緩 的 走 到 我 們 跟 前 , 其 實 小 犛 牛 也 很 會 浪 漫 。 我 們 也 走 進 了 白 楊 林 , 應 該 也 很 浪 漫 , 但 到 了 樹 林 中 央 , 卻 傳 來 陣 陣 惡 臭 , 原 來 有 人 把 白 楊 林 當 作 了 垃 圾 場 , 四 周 滿 佈 垃 圾 。 白 楊 林 的 浪 漫 , 便 就 此 掃 興 地 告 終 了 。

楊林中的村民
稻城河邊的藏族民房
村民走過獨木橋,輕而易舉
為我們當莫特兒的小犛牛
稻城的石砌民房
村民正在忙於工作

走 出 了 白 楊 林 , 我 們 在 附 近 的 村 莊 胡 亂 閒 逛 , 亂 打 亂 撞 回 到 了 稻 城 的 大 街 , 不 知 不 覺 在 稻 城 河 和 白 楊 林 逛 了 一 個 上 午 , 回 到 城 中 已 是 中 午 了 。 也 許 人 們 都 被 久 違 的 陽 光 吸 引 了 , 稻 城 的 大 街 上 滿 是 行 人 , 有 做 買 賣 的 當 地 人 , 有 拉 客 的 包 車 司 機 , 也 有 來 自 各 方 的 遊 人 , 彷 彿 全 稻 城 的 熱 鬧 都 集 中 在 幾 條 大 街 之 上 。 要 吃 午 飯 了 , 我 們 去 了 一 間 小 店 , 原 本 想 吃 沙 鍋 米 線 , 但 老 闆 說 沒 有 米 線 , 只 有 麵 條 , 於 是 我 們 全 都 吃 沙 鍋 麵 條 , 味 道 不 錯 。

簡單但美味的沙鍋麵條
稻城熱鬧的步行街

吃 飽 了 , 我 們 便 回 旅 館 稍 息 一 會 , 之 後 便 馬 不 停 蹄 再 次 出 發 。 我 們 打 算 前 往 離 稻 城 不 遠 的 色 拉 村 和 色 拉 寺 , 於 是 便 請 旅 館 的 老 闆 代 為 聯 絡 包 車 , 他 打 了 幾 個 電 話 之 後 卻 說 郡 司 機 去 了 睡 覺 , 不 做 生 意 了 , 這 才 是 懂 得 享 受 人 生 。 我 們 便 唯 有 走 到 大 街 上 找 車 , 隨 手 截 了 一 輛 麵 包 車 , 是 個 老 師 傅 , 一 張 黝 黑 樸 實 的 臉 都 是 滄 桑 的 皺 紋 , 說 好 了 價 錢 便 立 即 出 發 了 。

汽 車 往 南 面 駛 去 , 才 離 開 了 稻 城 不 遠 , 便 經 過 了 公 路 旁 的 一 大 片 白 楊 樹 林 , 一 大 班 攝 影 人 早 已 在 路 旁 的 觀 景 台 獵 影 了 。 我 們 也 不 甘 後 人 , 走 到 觀 景 台 欣 賞 這 片 融 匯 著 青 色 、 黃 色 、 橙 色 的 白 楊 林 , 當 陽 光 透 進 樹 林 , 那 青 、 黃 、 橙 全 化 作 一 片 金 黃 , 人 們 都 甘 願 在 路 旁 等 待 捕 捉 這 一 刻 的 光 影 。 我 們 繼 續 行 程 , 汽 車 離 開 了 平 坦 的 柏 油 路 , 駛 進 了 鄉 村 土 路 , 立 時 上 下 顛 簸 , 然 而 老 師 傅 依 然 踩 盡 油 門 , 在 鄉 郊 土 路 上 風 馳 電 掣 。

我 們 來 到 了 一 片 曠 野 , 地 上 沒 有 路 , 只 有 碎 石 、 青 草 , 和 隱 隱 約 約 的 車 轍 的 痕 跡 。 老 師 傅 熟 練 的 駕 駛 技 術 使 那 老 舊 的 麵 包 車 有 如 四 驅 車 一 樣 , 在 凹 凸 不 平 的 原 野 上 飛 馳 , 只 是 我 們 的 屁 股 有 點 受 罪 罷 了 。 走 過 了 草 原 之 後 便 是 色 拉 村 , 疏 疏 落 落 的 村 屋 散 佈 在 河 邊 的 草 坪 上 , 鮮 黃 的 白 楊 樹 東 一 株 西 一 棵 的 點 綴 了 平 淡 的 村 莊 , 白 牆 紅 頂 的 色 拉 寺 就 聳 立 在 前 面 的 山 丘 之 上 。

正 當 汽 車 向 著 色 拉 寺 駛 去 的 時 候 , 前 路 卻 被 一 條 坑 溝 截 斷 了 , 原 來 一 位 老 鄉 正 在 挖 溝 鋪 電 線 。 老 鄉 知 道 我 們 的 車 要 通 過 , 便 拿 來 幾 塊 石 頭 橫 鋪 在 坑 上 , 老 師 傅 小 心 奕 奕 地 把 車 駛 過 去 , 試 第 一 次 時 行 駛 的 位 置 不 對 , 差 點 兒 趺 進 了 坑 內 。 之 後 老 鄉 搬 移 一 下 石 塊 , 調 好 了 位 置 , 老 師 傅 一 鼓 作 氣 把 車 駛 了 過 去 , 我 們 便 繼 續 行 程 。

稻城外的白楊樹林,吸引了不少攝影人
老師傅駕車在凹凸不平的原野上飛馳
老鄉忙於填塞坑溝,讓我們的汽車通過
沿色拉的河溪前行
色拉的秋色不比稻城遜色

到 了 色 拉 寺 , 整 個 山 頭 都 是 一 幢 幢 參 差 的 藏 式 平 房 , 前 面 一 排 潔 白 的 佛 塔 , 主 殿 守 立 在 山 丘 之 上 , 不 算 特 別 宏 偉 。 我 們 在 主 殿 外 的 空 地 下 車 , 還 未 弄 清 東 南 西 北 , 便 被 一 位 喇 嘛 邀 請 參 觀 主 殿 旁 的 經 堂 , 我 們 跟 他 上 了 二 樓 , 他 逐 一 給 我 們 掛 上 哈 達 後 便 坐 在 經 堂 一 邊 打 坐 唸 經 了 。 此 時 另 一 位 喇 嘛 來 到 , 帶 領 我 們 去 主 殿 , 主 殿 在 二 樓 , 他 給 我 們 香 燭 禮 佛 , 他 在 一 旁 唸 經 , 上 香 後 他 便 逐 一 介 紹 主 殿 內 的 供 奉 的 佛 像 , 可 惜 我 沒 有 佛 緣 , 聽 不 懂 。 主 殿 中 央 供 奉 了 三 個 佛 像 , 兩 旁 還 有 其 他 菩 薩 , 雖 然 不 是 金 碧 輝 煌 , 卻 是 神 聖 莊 嚴 。

之 後 這 位 喇 嘛 又 帶 了 我 們 去 旁 邊 的 大 殿 , 這 大 殿 也 是 在 二 樓 , 這 位 喇 嘛 同 樣 給 我 們 香 燭 禮 佛 和 掛 上 哈 達 , 他 唸 經 後 便 帶 我 們 參 觀 大 殿 , 殿 內 供 奉 了 無 數 的 小 佛 像 , 有 如 萬 佛 寺 一 樣 , 台 上 也 放 置 了 很 多 酥 油 燈 。 大 殿 外 有 很 多 錯 落 的 平 房 , 大 概 是 供 僧 侶 修 行 住 宿 的 小 屋 , 佈 滿 了 整 個 山 頭 , 但 好 像 都 是 人 去 樓 空 似 的 , 四 周 也 不 見 有 其 他 僧 人 , 只 有 主 殿 前 的 一 排 轉 經 輪 在 藍 天 下 寂 然 地 閃 著 金 光 。

我 們 在 色 拉 寺 逗 留 了 一 會 便 離 開 了 , 卻 找 不 到 老 師 傅 , 原 來 他 去 了 問 寺 廟 的 喇 嘛 借 木 板 , 以 備 回 程 時 可 以 放 在 坑 上 讓 車 子 駛 過 。 我 們 下 了 山 , 又 經 過 了 那 坑 溝 的 地 方 , 那 挖 坑 的 老 鄉 原 來 已 經 趁 我 們 參 觀 色 拉 寺 的 時 候 用 更 多 大 石 塊 把 坑 填 好 了 , 剛 好 有 位 姑 娘 要 去 附 近 的 村 莊 , 她 便 上 了 我 們 的 車 , 順 道 載 她 回 家 。 老 師 傅 回 去 時 選 了 另 一 條 比 較 平 坦 的 路 , 不 用 在 凹 凸 不 平 的 原 野 上 顛 簸 。

色拉寺的經輪,閃閃生光
色拉寺主殿的大門
寺外都是平房建築,卻是冷冷清清

回 程 時 我 們 經 過 了 色 拉 村 的 河 畔 , 便 在 那 裡 停 車 拍 攝 鄉 村 風 光 。 之 後 汽 車 回 到 稻 城 附 近 , 經 過 了 一 條 汽 車 橋 , 橋 下 是 一 片 楊 樹 林 , 斜 陽 把 樹 梢 照 得 金 黃 , 一 班 年 青 人 各 自 帶 著 全 套 大 大 小 小 的 攝 影 器 材 在 橋 邊 拍 照 , 拍 完 之 後 眾 人 擠 在 拖 拉 車 的 車 斗 內 回 去 稻 城 。 他 們 雖 然 冒 著 寒 風 , 情 緒 卻 十 分 高 昂 , 當 我 們 的 汽 車 駛 過 時 還 向 我 們 高 呼 揮 手 。

回到色拉村,欣賞河川景色
紅草處處,黃樹片片
斜陽照把稻城的白楊樹照得金黃

回 到 稻 城 , 我 們 去 了 客 運 站 看 看 汽 車 的 班 次 , 朱 先 生 他 們 最 擔 心 的 是 沒 有 車 回 中 甸 , 因 為 稻 城 至 中 甸 不 是 每 天 都 有 班 車 的 。 我 們 在 客 運 站 裡 來 回 張 望 , 卻 是 空 無 一 人 , 後 來 有 個 大 嬸 走 了 過 來 , 問 我 們 有 沒 有 住 宿 , 原 來 她 是 交 通 賓 館 的 職 員 , 想 叫 我 們 住 她 的 賓 館 , 真 是 九 唔 答 八 。 我 們 唯 有 返 回 旅 館 準 備 前 往 亞 丁 的 行 裝 。 因 為 我 之 前 得 知 亞 丁 封 閉 了 , 沒 有 預 計 會 進 入 亞 丁 , 所 以 也 沒 有 帶 備 足 夠 的 禦 寒 衣 物 。 現 在 有 另 類 方 法 入 亞 丁 , 幸 好 得 到 岑 先 生 借 出 抓 毛 外 衣 和 手 套 , 正 是 雪 中 送 炭 。

到 了 傍 晚 , 我 們 先 去 吃 晚 飯 , 天 空 浮 著 片 片 彩 雲 , 街 上 一 班 放 學 回 家 的 小 孩 見 到 我 們 這 幾 個 拿 著 相 機 的 遊 客 , 都 雀 躍 地 走 過 來 請 我 們 為 他 們 拍 照 , 他 們 紛 紛 在 鏡 頭 前 擺 出 古 靈 精 怪 的 姿 勢 , 當 看 到 相 機 螢 幕 的 自 己 時 , 都 天 真 爛 漫 地 開 懷 大 笑 。

在街頭遇上好奇的孩子
黃昏悄然來臨,是開始黑夜逃亡的時候

我 們 去 了 昨 天 光 顧 過 的 餐 館 吃 晚 飯 , 吃 了 蕃 茄 蛋 湯 、 炒 白 菜 、 炒 空 心 菜 、 蘿 蔔 牛 肉 、 木 耳 肉 片 等 家 常 菜 , 味 道 還 可 以 。 飯 後 我 們 回 旅 館 等 昨 天 約 好 的 包 車 司 機 , 後 來 來 了 輛 車 , 卻 是 一 輛 旅 遊 大 巴 , 載 滿 了 一 大 批 旅 行 團 的 遊 客 , 看 來 旅 館 老 闆 也 有 點 本 事 , 賺 了 這 單 大 生 意 。 到 了 七 時 半 那 包 車 才 姍 姍 來 遲 , 車 來 後 我 們 也 立 即 出 發 了 。

入 夜 的 稻 城 寒 風 颯 颯 , 深 藍 的 天 空 掛 著 一 輪 冷 月 。 司 機 在 大 街 的 路 口 多 載 了 一 人 , 他 是 亞 丁 的 馬 幫 , 是 為 我 們 帶 路 的 。 離 開 稻 城 後 汽 車 往 寂 靜 的 公 路 駛 去 , 四 野 都 是 一 片 幽 暗 , 我 們 的 汽 車 到 油 站 加 油 時 , 碰 到 另 外 兩 輛 也 在 加 油 的 四 驅 車 , 那 大 概 也 是 偷 渡 亞 丁 的 包 車 。

汽 車 在 公 路 上 飛 馳 , 外 面 灰 暗 的 景 物 的 輪 廓 在 急 速 往 後 退 去 , 車 廂 內 的 空 氣 卻 好 像 凝 固 了 一 樣 , 眾 人 一 言 不 發 , 就 只 等 候 司 機 的 指 示 。

「 前 面 就 是 八 公 里 的 檢 查 站 」 司 機 輕 聲 的 說 , 目 光 一 直 緊 盯 著 前 路 , 「 管 理 員 還 未 下 班 , 我 在 檢 查 站 前 停 車 , 由 他 帶 你 們 繞 路 過 去 。 」

汽 車 在 路 旁 緩 緩 停 了 下 來 , 關 掉 引 擎 後 萬 籟 俱 寂 , 抬 頭 一 看 , 滿 天 燦 爛 的 繁 星 , 冷 月 把 幽 幽 的 銀 光 灑 滿 一 地 。

「 跟 我 來 ! 」 馬 幫 大 哥 低 聲 說 道 , 「 快 ! 」 , 之 後 便 往 路 邊 的 荒 野 走 去 。 他 彎 低 身 走 著 , 邊 行 邊 用 手 示 意 要 我 們 彎 低 身 子 。 我 們 緊 隨 他 身 後 , 但 他 越 走 越 快 , 我 只 有 加 快 腳 步 , 但 在 高 原 上 走 不 了 多 少 步 便 已 氣 喘 如 牛 。

那 檢 查 站 就 在 前 面 的 路 旁 , 對 開 就 是 一 片 荒 野 , 我 們 乘 著 皎 潔 的 月 色 在 荒 野 上 奔 跑 , 離 檢 查 站 只 有 六 七 十 公 尺 遠 。 「 停 下 來 ! 」 馬 幫 大 哥 忽 然 扒 在 一 個 土 墩 前 , 我 們 也 照 樣 的 半 伏 在 土 墩 後 , 之 後 卻 傳 來 一 陣 水 聲 , 原 來 是 馬 幫 大 哥 在 土 墩 邊 撒 尿 , 真 是 令 我 們 目 定 口 保 。 之 後 馬 幫 大 哥 也 伏 在 土 墩 後 , 一 直 在 探 頭 觀 察 檢 查 站 的 動 靜 。 這 時 有 兩 輛 四 驅 車 駛 到 檢 查 站 , 大 概 是 剛 才 在 油 站 遇 到 的 那 兩 輛 四 驅 車 罷 , 管 理 員 走 了 出 來 , 不 一 會 那 兩 輛 四 驅 車 便 原 路 折 返 駛 回 去 了 , 應 該 是 闖 關 失 敗 了 。

那 四 驅 車 回 去 後 管 理 員 並 沒 有 返 回 檢 查 站 , 反 而 拿 著 電 筒 不 斷 向 荒 野 這 邊 探 射 , 「 快 走 ! 」 馬 幫 大 哥 說 , 我 們 正 害 怕 被 發 現 , 都 不 敢 貿 然 行 動 , 「 要 再 等 一 會 嗎 ? 」 我 問 馬 幫 大 哥 , 「 不 怕 , 趕 快 走 ! 」 他 見 我 們 沒 有 動 靜 , 便 自 己 先 行 跨 過 土 墩 , 繼 續 往 前 走 去 。 我 們 沒 有 辦 法 , 只 有 急 急 的 跟 著 前 行 。

黑 夜 的 荒 野 上 是 我 們 劈 劈 啪 啪 的 腳 步 聲 , 寧 靜 的 山 野 卻 籠 罩 著 緊 張 的 氣 氛 , 因 為 這 次 不 是 普 通 的 逃 票 , 而 是 偷 渡 。 在 寒 風 中 我 捉 緊 她 的 手 , 一 直 在 布 滿 土 坑 碎 石 , 凹 凸 不 平 的 荒 野 上 奔 逃 , 在 漆 黑 之 中 根 本 不 知 道 腳 下 踩 到 甚 麼 , 那 幾 百 公 尺 的 路 程 好 像 幾 公 里 一 樣 遙 遠 。

好 不 容 易 才 繞 過 了 檢 查 站 , 回 到 了 公 路 , 我 們 蹲 在 路 旁 , 一 句 話 也 沒 有 說 , 因 為 各 人 都 在 喘 氣 , 喘 過 不 停 。 馬 幫 大 哥 用 手 機 發 了 個 短 信 , 不 久 我 們 的 汽 車 便 駛 了 過 來 , 卻 偏 偏 停 在 百 多 公 尺 之 外 , 害 得 我 們 要 多 走 一 段 路 。 我 們 上 了 車 才 鬆 一 口 氣 , 汽 車 繼 續 往 亞 丁 駛 去 , 驚 魂 甫 定 , 朱 先 生 便 跟 司 機 吹 起 水 來 。 「 剛 才 跑 得 我 差 點 兒 爆 肺 ! 」 朱 先 生 向 司 機 說 , 但 司 機 寧 寧 頭 說 不 聽 不 明 白 朱 先 生 在 說 甚 麼 , 之 後 朱 先 生 繼 續 跟 司 機 說 些 半 鹹 半 淡 的 普 通 話 , 談 笑 風 生 , 剛 才 驚 險 的 一 幕 , 又 好 像 已 經 完 全 拋 諸 腦 後 了 。

汽 車 在 漆 黑 的 公 路 上 疾 駛 , 窗 外 看 不 見 甚 麼 , 只 知 道 我 們 在 彎 彎 曲 曲 的 盤 山 公 路 上 夜 行 。 差 不 多 兩 小 時 後 便 到 了 七 十 八 公 里 的 檢 查 站 。 「 我 跟 管 理 員 說 我 們 要 去 中 甸 , 看 他 們 放 不 放 , 不 放 的 話 唯 有 再 偷 渡 過 去 。 」 司 機 對 我 們 說 。 汽 車 在 檢 查 站 前 停 下 , 司 機 跟 管 理 員 說 我 們 去 中 甸 , 管 理 員 聽 後 哈 哈 大 笑 , 並 不 相 信 , 不 過 最 後 都 放 行 了 。 後 來 司 機 說 那 管 理 員 是 他 的 朋 友 , 所 以 才 放 行 。

順 利 過 了 第 二 個 檢 查 站 , 終 於 放 下 了 心 頭 大 石 。 不 久 我 們 到 了 亞 丁 村 , 司 機 要 在 這 裡 買 煙 , 之 後 繼 續 上 路 , 卻 在 往 農 同 壩 的 路 上 被 兩 個 駕 電 單 車 的 男 子 擋 住 了 去 路 。 司 機 跟 他 們 不 知 說 了 些 甚 麼 , 之 後 司 機 對 我 們 說 : 「 他 說 你 們 偷 入 亞 丁 , 要 每 人 罰 款 三 百 元 , 我 說 這 不 公 平 嘛 , 我 是 司 機 , 搞 旅 遊 的 , 有 甚 麼 事 我 來 負 責 , 你 們 明 天 只 要 補 買 亞 丁 的 門 票 便 行 了 。」 我 對 司 機 的 說 話 半 信 半 疑 , 不 過 也 管 不 得 那 麼 多 , 入 了 亞 丁 再 算 。 汽 車 繼 續 上 路 , 不 久 便 到 了 農 同 壩 馬 幫 大 哥 的 家 , 經 過 一 夜 的 奔 波 , 這 時 已 是 晚 上 十 一 時 了 。

深 夜 的 農 同 壩 一 片 寂 靜 , 冷 風 在 山 谷 裡 回 蕩 , 漆 黑 的 夜 裡 就 只 剩 下 馬 幫 大 哥 的 家 門 前 那 寥 落 的 燈 光 。 馬 幫 大 哥 的 家 很 大 , 但 內 裡 的 陳 設 卻 很 簡 單 , 我 們 在 火 煻 邊 喝 了 酥 油 茶 , 吃 了 點 青 稞 餅 便 各 自 休 息 了 。

睡 前 我 到 屋 外 梳 洗 , 抬 頭 就 是 晶 瑩 璀 璨 的 星 空 , 彷 若 伸 手 可 及 。 我 曾 看 過 同 樣 燦 爛 的 繁 星 , 是 那 個 在 德 欽 飛 來 寺 的 晚 上 , 星 空 彷 彿 還 是 那 年 的 星 空 , 向 我 訴 說 宇 宙 的 歷 史 。 高 原 的 星 空 都 是 一 樣 , 永 遠 使 人 著 迷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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