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山蜀水。東山下雨西山晴
Day 7 雙橋溝．長平溝
這 天 陽 光 普 照 ， 天 青 氣 朗 ， 在 艷 陽 下 人 也 特 別 精 神 。 早 上 起 床 ， 在 旅 館 吃 過 了 早 餐 ， 去 雙 橋 溝 的 包 車 師 傅 便 來 了 ， 安 徽 遊 客 問 司 機 假 若 逃 票 被 人 逮 著 了 怎 麼 辦 ， 司 機 說 一 切 由 他 來 承 擔 ， 有 罰 款 由 他 負 責 ， 既 然 司 機 作 了 信 心 保 證 ， 便 上 車 出 發 往 雙 橋 溝 去 。
雙 橋 溝 離 日 隆 不 遠 ， 在 入 口 收 費 站 之 前 有 條 上 山 的 分 叉 路 ， 車 子 在 那 裡 上 了 山 上 的 村 莊 ， 然 後 要 下 車 步 行 ， 這 是 個 小 村 莊 ， 就 只 有 幾 所 石 房 子 和 農 田 ， 不 一 會 便 離 開 了 村 莊 ， 走 進 了 叢 林 之 中 。 我 們 沿 山 路 向 前 行 ， 不 知 不 覺 間 那 司 機 竟 然 消 失 了 蹤 影 ， 但 我 們 依 然 走 下 去 ， 行 了 不 久 漸 聞 水 聲 潺 潺 ， 山 谷 裡 有 條 清 澈 的 河 流 ， 河 流 旁 邊 的 是 雙 橋 溝 的 入 口 收 費 站 ， 我 們 走 山 路 便 可 以 避 開 收 費 站 了 。 行 了 十 多 分 鐘 ， 終 於 回 到 了 馬 路 ， 這 裡 已 經 有 輛 麵 包 車 在 等 候 接 應 。 接 應 的 是 另 外 一 個 司 機 ， 他 說 因 為 我 們 是 逃 票 ， 所 以 上 落 車 都 要 快 捷 一 點 ， 不 要 太 過 張 揚 。
車 裡 播 放 了 一 些 藏 族 歌 曲 ， 那 司 機 很 好 唱 口 ， 一 直 跟 著 音 樂 放 腔 高 歌 ， 隨 著 他 那 粗 獷 和 不 加 修 飾 的 歌 聲 ， 我 們 到 了 第 一 個 景 點 ： 日 月 寶 鏡 峰 。 這 個 雪 峰 很 特 別 ， 山 頂 上 有 兩 塊 方 型 ， 分 離 而 又 並 排 的 積 雪 ， 雪 面 光 亮 平 滑 ， 就 如 一 面 鏡 子 。 我 雖 然 不 知 當 中 的 典 故 ， 卻 可 推 斷 那 兩 片 積 雪 必 定 分 別 代 表 了 太 陽 和 月 亮 了 。 司 機 說 景 區 的 觀 光 車 是 不 會 在 這 景 點 停 車 的 ， 我 們 能 夠 下 車 欣 賞 是 包 車 的 專 利 。
司 機 除 了 愛 唱 歌 ， 還 很 敬 老 ， 我 們 的 車 在 路 上 遇 見 了 一 個 正 步 行 回 家 的 老 婆 婆 ， 司 機 二 話 不 說 便 把 她 接 了 上 車 ， 順 道 送 老 婆 婆 回 家 。 司 機 沒 有 向 我 們 交 代 ， 老 婆 婆 也 沒 有 推 辭 ， 一 切 都 好 像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。 我 欣 賞 的 正 是 這 種 純 樸 的 民 風 和 濃 濃 的 人 情 味 ， 村 民 間 互 相 幫 助 、 尊 敬 長 者 的 確 是 理 所 當 然 ， 不 用 問 原 因 ， 不 用 說 理 由 的 。
之 後 來 到 了 人 心 果 坪 ， 這 裡 是 一 片 被 群 山 包 圍 的 寬 闊 草 坪 ， 草 坪 上 長 了 些 人 心 果 ， 故 有 此 名 。 清 澈 的 河 水 貫 穿 了 草 坪 ， 河 流 旁 長 了 些 不 高 不 矮 的 樹 木 ， 群 山 的 背 後 聳 立 了 一 座 挺 拔 的 山 峰 ， 尖 峰 上 的 積 雪 和 冰 川 在 艷 陽 下 閃 著 銀 光 。 這 裡 有 數 個 藏 民 出 租 民 族 服 裝 給 遊 客 拍 照 ， 這 本 是 平 常 事 ， 但 最 可 惡 的 是 有 人 教 唆 小 孩 子 向 遊 客 討 錢 ， 真 是 敗 壞 了 這 裡 純 樸 的 民 風 ， 此 風 不 可 長 啊 。 一 般 的 遊 客 乘 觀 光 車 到 了 人 心 果 坪 都 只 有 幾 分 鐘 的 時 間 下 車 拍 照 ， 而 我 們 卻 可 以 走 進 林 間 棧 道 ， 近 距 離 感 受 此 處 的 山 川 景 色 。 河 水 淙 淙 ， 草 木 青 青 ， 沿 棧 道 走 進 了 叢 林 ， 又 是 另 一 景 象 ， 樹 林 陰 翳 ， 嗚 聲 上 下 ， 走 了 十 多 分 鐘 ， 便 又 返 回 公 路 了 。 在 棧 道 上 遇 見 了 一 個 正 在 打 掃 的 老 伯 伯 ， 他 看 見 我 們 便 微 笑 點 頭 ， 這 與 九 寨 溝 裡 冷 漠 的 職 員 真 是 不 可 同 日 而 語 。
不 一 會 司 機 便 來 接 載 ， 之 後 經 過 了 攆 魚 壩 ， 這 是 一 片 佈 滿 了 石 塊 的 淺 河 灘 ， 有 人 在 這 裡 玩 漂 流 。 車 子 隨 後 經 過 了 獵 人 峰 ， 司 機 說 待 會 在 下 一 個 景 點 看 獵 人 峰 更 有 看 頭 ， 於 是 往 牛 棚 子 駛 去 。 牛 棚 子 是 個 位 於 山 坡 上 的 草 坪 ， 顧 名 思 義 ， 山 坡 都 是 放 牧 的 犛 牛 ， 於 是 我 便 情 不 自 禁 跑 上 山 腰 追 逐 犛 牛 。 犛 牛 很 純 良 ， 但 警 覺 性 也 很 高 ， 老 總 是 「 牛 咁 眼 」 地 盯 著 人 ， 無 論 我 走 到 那 裡 ， 也 總 是 逃 不 過 牠 們 的 視 線 。 在 山 坡 的 高 處 有 所 木 房 子 ， 這 大 概 就 是 牛 棚 了 ， 山 坡 的 四 周 是 翠 綠 的 松 林 ， 松 林 的 背 後 是 高 峻 的 山 峰 ， 山 峰 上 是 片 片 無 暇 的 白 雪 ， 山 峰 白 雪 在 藍 天 的 映 襯 下 更 覺 巍 峨 ， 回 首 一 看 ， 遙 遙 相 對 的 正 是 高 聳 的 獵 人 峰 。
離 開 了 牛 棚 子 ， 車 子 駛 到 了 雙 橋 溝 的 盡 頭 紅 杉 林 。 可 能 秋 天 遠 未 到 ， 杉 林 都 是 翠 綠 的 ， 反 而 地 上 的 矮 草 叢 是 一 團 團 的 黃 與 紅 ， 點 綴 了 巍 峨 高 聳 的 阿 妣 山 和 野 人 峰 。 紅 杉 林 就 在 山 峰 的 腳 下 ， 可 近 距 離 細 賞 山 岩 的 嶙 峋 險 峻 ， 山 上 的 積 雪 和 冰 川 雖 然 不 多 ， 卻 依 然 使 人 著 迷 。 這 裡 有 上 售 賣 紀 念 品 的 小 攤 檔 ， 在 這 裡 稍 息 了 一 會 便 駏 車 離 開 了 。 回 去 時 司 機 又 順 道 接 了 一 位 女 工 和 小 孩 回 家 。
回 到 日 隆 已 是 下 午 一 時 ， 在 旅 館 吃 了 個 麵 條 便 請 旅 館 的 服 務 員 找 車 去 長 坪 溝 ， 但 她 撥 了 很 多 個 電 話 也 找 不 到 車 ， 於 是 安 徽 遊 客 便 提 議 步 行 去 長 坪 溝 入 口 ， 反 正 路 程 也 不 遠 。 行 了 一 會 有 輛 麵 包 車 過 來 拉 客 ， 說 可 以 載 我 們 走 長 坪 溝 的 喇 嘛 寺 ， 上 了 車 ， 司 機 說 可 以 安 排 逃 票 ， 因 為 之 前 旅 館 的 老 闆 娘 說 過 在 長 坪 溝 逃 票 給 查 出 是 要 罰 雙 倍 錢 的 ， 所 以 我 們 都 沒 有 答 應 那 司 機 。
到 了 景 區 入 口 ， 買 了 學 生 票 ， 便 繼 續 乘 車 去 喇 嘛 寺 。 喇 嘛 寺 是 座 經 已 倒 塌 和 被 廢 棄 的 寺 廟 遺 址 ， 在 這 裡 ， 大 姑 娘 、 二 姑 娘 、 三 姑 娘 和 四 姑 娘 山 四 座 山 峰 就 在 眼 前 ， 可 惜 最 高 聳 的 四 姑 娘 山 的 主 峰 始 終 躲 藏 在 雲 霧 之 中 ， 我 懷 著 一 絲 的 希 望 繼 續 往 長 坪 溝 走 去 。 離 喇 嘛 寺 不 遠 便 是 進 溝 的 棧 道 ， 順 棧 道 走 去 便 進 入 了 樹 林 之 中 。 與 寬 闊 開 陽 的 雙 橋 溝 不 同 ， 長 坪 溝 是 一 條 隱 藏 在 深 山 之 中 的 幽 谷 ， 谷 中 樹 木 林 蔭 ， 鬱 鬱 蔥 蔥 ， 谷 底 是 充 沛 清 澈 的 河 水 ， 台 頭 一 望 ， 峽 谷 兩 岸 的 山 峰 就 像 懸 崖 一 樣 峭 拔 ， 在 群 山 之 間 ， 遇 然 會 出 現 一 兩 座 高 聳 的 雪 峰 。
在 樹 林 裡 穿 行 ， 在 一 些 稍 為 寬 闊 的 地 方 都 可 見 四 姑 娘 山 的 主 峰 ， 可 惜 她 一 直 被 厚 雲 濃 霧 圍 繞 著 ， 只 有 遇 然 在 雲 霧 變 薄 的 一 瞬 之 間 窺 看 得 稍 為 清 楚 一 些 。 四 姑 娘 山 一 直 與 我 們 玩 捉 迷 藏 ， 後 來 的 雲 越 來 越 厚 ， 更 下 起 毛 毛 細 雨 ， 但 回 首 遙 望 ， 身 後 的 地 方 遠 是 陽 光 普 照 ， 正 是 東 山 下 雨 西 山 晴 ， 是 四 姑 娘 存 心 作 弄 我 們 嗎 ？
走 了 個 多 小 時 ， 才 來 到 了 第 一 個 景 點 枯 樹 灘 ， 這 裡 的 河 灘 比 較 寬 闊 ， 灘 上 長 了 一 棵 棵 奇 形 怪 狀 的 枯 樹 ， 河 灘 四 周 依 然 是 挻 拔 的 山 巒 。 在 這 裡 觀 賞 了 一 會 ， 便 繼 續 向 溝 裡 進 發 ， 但 是 棧 道 只 修 到 了 枯 樹 灘 ， 之 後 的 路 都 是 馬 匹 行 的 爛 泥 山 路 ， 路 上 都 是 岩 石 和 樹 根 ， 起 伏 不 定 ， 而 且 遍 佈 馬 屎 ， 頗 為 嘔 心 。 沿 途 都 可 遇 見 載 著 遊 客 進 出 長 坪 溝 的 馬 隊 ， 叮 叮 噹 噹 的 馬 鈴 為 寂 靜 的 樹 林 添 上 一 點 生 氣 。
路 上 碰 到 幾 位 搬 運 建 築 材 料 的 工 人 ， 他 們 說 到 下 一 個 景 點 要 走 幾 十 分 鐘 ， 於 是 我 們 繼 續 踏 著 馬 屎 向 溝 裡 進 發 ， 走 了 半 個 多 小 時 ， 便 到 了 一 片 乾 涸 的 石 灘 ， 這 裡 就 是 龍 洞 。 安 徽 遊 客 雖 然 只 穿 一 雙 涼 鞋 ， 卻 是 健 步 如 飛 ， 一 路 上 都 是 走 在 前 面 ， 消 失 了 蹤 影 。 我 繼 續 向 前 走 ， 走 了 不 多 久 便 見 到 安 徽 遊 客 詢 問 其 他 回 程 的 遊 客 有 關 行 程 的 問 題 ， 回 程 的 遊 客 說 要 再 走 個 多 小 時 才 可 到 達 下 一 個 景 點 ： 甘 海 子 。 這 時 已 是 下 午 四 時 多 了 ， 再 加 上 天 色 不 太 好 ， 於 是 我 們 便 決 定 折 返 了 。
回 程 時 遇 見 一 隊 亦 是 回 去 的 馬 隊 ， 於 是 我 便 騎 馬 回 去 ， 那 些 都 識 途 老 馬 吧 ， 在 崎 嶇 不 平 的 山 路 上 都 懂 得 找 平 坦 的 地 方 行 。 有 些 頑 皮 的 馬 匹 在 互 相 追 逐 ， 把 背 上 的 遊 客 嚇 得 大 呼 小 叫 ， 幸 好 我 騎 的 那 匹 馬 一 直 都 由 牽 馬 的 老 師 傅 牽 著 ， 沒 有 亂 來 。 到 了 終 點 下 馬 ， 還 要 徒 步 走 一 段 棧 道 才 能 回 去 ， 長 坪 溝 的 天 氣 一 直 都 陰 晴 不 定 ， 此 時 的 雨 愈 下 愈 大 ， 弄 得 遊 人 非 常 狼 狽 ， 在 差 不 多 去 到 溝 口 時 更 下 起 大 暴 雨 ， 隆 隆 的 雷 聲 劃 破 了 長 空 。
我 們 走 到 溝 口 馬 匹 管 理 站 避 雨 ， 很 多 遊 人 都 跑 著 找 車 離 開 ， 那 些 團 隊 的 導 遊 在 四 處 呼 叫 ， 找 尋 分 散 了 的 團 友 ， 在 溝 口 等 客 的 麵 包 車 都 被 他 們 佔 滿 了 。 暴 雨 嘩 啦 嘩 啦 的 落 下 來 ， 雨 水 中 夾 雜 著 豆 大 的 冰 雹 ， 溝 口 的 遊 客 更 是 亂 作 一 團 。 待 那 些 遊 客 逐 漸 散 去 ， 我 們 去 到 外 面 一 間 小 店 舖 等 車 ， 那 店 主 的 小 孩 子 拿 著 一 個 月 餅 在 一 邊 把 玩 ， 一 邊 唱 刀 郎 的 《 二 零 零 二 年 的 第 一 場 雪 》 。 等 了 一 會 ， 剛 才 送 我 們 進 溝 的 那 輛 車 來 了 ， 但 卻 有 兩 個 跟 團 的 廣 東 遊 客 上 了 車 ， 司 機 問 他 們 是 否 由 導 遊 安 排 車 的 ， 他 們 說 甚 麼 也 不 知 道 ， 又 說 上 了 車 便 死 也 不 會 落 車 。 司 機 問 他 們 要 去 那 裡 ， 他 們 又 說 不 知 道 ， 又 叫 司 機 自 己 問 導 遊 拿 車 費 ， 他 們 甚 麼 也 不 管 ， 一 副 大 款 的 樣 子 ， 令 人 生 厭 。 司 機 載 了 我 們 和 那 兩 個 遊 客 出 溝 ， 在 售 票 處 不 遠 找 到 了 他 們 的 團 隊 ， 把 他 們 送 走 後 繼 續 載 我 們 回 旅 館 。
回 到 旅 館 時 雨 也 停 了 ， 絲 絲 陽 光 從 雲 層 中 透 射 出 來 ， 我 只 能 嘆 一 句 與 四 姑 娘 山 有 緣 無 份 ， 始 終 也 未 能 一 睹 她 的 芳 容 。 換 了 那 濕 透 的 衣 服 ， 洗 了 澡 ， 便 在 旅 館 吃 晚 飯 ， 這 天 的 菜 比 昨 天 豐 富 一 些 ， 有 野 菌 湯 、 炒 青 菜 和 犛 牛 肉 炒 土 豆 絲 。 吃 飯 時 與 安 徽 遊 客 談 起 了 他 老 家 的 黃 山 ， 黃 山 亦 是 我 一 直 想 去 的 地 方 ， 可 是 因 為 黃 山 的 天 氣 比 四 姑 娘 山 更 難 捉 摸 ， 加 上 要 看 日 出 便 要 住 在 山 上 ， 但 山 上 的 酒 店 很 貴 ， 亦 經 常 客 滿 ， 所 以 還 沒 有 幾 會 去 看 一 看 。 安 徽 遊 客 說 九 寨 歸 來 不 看 水 ， 黃 山 歸 來 不 看 岳 ， 始 終 是 要 去 一 趟 的 。
之 後 我 跟 老 闆 娘 談 起 了 往 後 的 行 程 ， 她 說 可 以 幫 我 們 聯 絡 往 丹 巴 的 包 車 ， 日 隆 沒 有 往 丹 巴 的 班 車 ， 只 有 截 從 成 都 往 小 金 路 過 的 班 車 ， 班 車 的 到 達 日 隆 的 時 間 不 能 確 實 ， 也 不 知 道 有 沒 有 空 位 。 除 了 班 車 ， 也 有 往 小 金 的 麵 的 ， 不 過 要 沿 途 接 截 其 他 乘 客 ， 比 較 不 方 便 ， 最 後 我 們 也 決 定 包 車 。 與 昨 晚 一 樣 ， 飯 後 有 一 班 遊 客 來 旅 館 燒 全 羊 ， 旅 館 的 服 務 員 邀 請 我 們 「 博 大 霧 」 混 進 去 參 加 篝 火 晚 會 。 服 務 員 換 了 一 身 傳 統 藏 族 服 裝 ， 與 其 他 同 鄉 獻 歌 跳 舞 ， 我 也 不 尷 不 尬 的 混 進 遊 客 當 中 一 同 起 舞 ， 渡 過 了 輕 狂 的 一 夜 。
我 將 要 帶 著 點 點 遺 憾 離 開 日 隆 ， 因 為 之 前 在 松 潘 耽 誤 了 行 程 ， 以 至 只 有 一 天 時 間 在 日 隆 遊 覽 ； 因 為 遇 著 了 陰 晴 不 定 的 天 氣 ， 使 我 始 終 與 四 姑 娘 山 緣 慳 一 面 。 無 論 如 何 ， 我 發 覺 我 被 四 姑 娘 山 迷 倒 了 ， 與 艷 麗 繽 紛 的 九 寨 溝 相 比 ， 四 姑 娘 山 也 許 平 凡 了 一 些 ， 但 九 寨 溝 就 像 一 個 標 本 ， 只 能 站 在 玻 璃 箱 外 觀 看 ， 除 了 叫 人 驚 艷 的 景 色 之 外 ， 其 他 都 是 冷 冰 冰 的 。 相 反 ， 四 姑 娘 山 是 可 以 去 親 身 感 受 、 體 會 、 玩 味 ， 景 色 之 內 包 含 了 濃 郁 的 人 情 和 純 樸 的 民 風 ， 使 人 樂 在 其 中 ， 山 水 兩 忘 。 最 美 的 九 寨 溝 是 藏 在 畫 冊 、 照 片 、 電 影 之 中 ， 因 為 現 實 的 九 寨 溝 永 遠 都 是 人 山 人 海 ， 喧 鬧 煩 擾 ； 最 美 的 四 姑 娘 山 是 要 親 身 去 感 受 ， 因 為 在 畫 冊 和 照 片 之 中 永 遠 找 不 到 那 種 景 色 與 人 情 文 化 相 融 的 感 覺 。 我 將 要 帶 著 點 點 遺 憾 離 開 日 隆 ， 但 願 四 姑 娘 山 能 夠 永 遠 保 存 那 份 純 真 ， 不 要 變 成 第 二 個 九 寨 溝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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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 天 陽 光 普 照 ， 天 青 氣 朗 ， 在 艷 陽 下 人 也 特 別 精 神 。 早 上 起 床 ， 在 旅 館 吃 過 了 早 餐 ， 去 雙 橋 溝 的 包 車 師 傅 便 來 了 ， 安 徽 遊 客 問 司 機 假 若 逃 票 被 人 逮 著 了 怎 麼 辦 ， 司 機 說 一 切 由 他 來 承 擔 ， 有 罰 款 由 他 負 責 ， 既 然 司 機 作 了 信 心 保 證 ， 便 上 車 出 發 往 雙 橋 溝 去 。
雙 橋 溝 離 日 隆 不 遠 ， 在 入 口 收 費 站 之 前 有 條 上 山 的 分 叉 路 ， 車 子 在 那 裡 上 了 山 上 的 村 莊 ， 然 後 要 下 車 步 行 ， 這 是 個 小 村 莊 ， 就 只 有 幾 所 石 房 子 和 農 田 ， 不 一 會 便 離 開 了 村 莊 ， 走 進 了 叢 林 之 中 。 我 們 沿 山 路 向 前 行 ， 不 知 不 覺 間 那 司 機 竟 然 消 失 了 蹤 影 ， 但 我 們 依 然 走 下 去 ， 行 了 不 久 漸 聞 水 聲 潺 潺 ， 山 谷 裡 有 條 清 澈 的 河 流 ， 河 流 旁 邊 的 是 雙 橋 溝 的 入 口 收 費 站 ， 我 們 走 山 路 便 可 以 避 開 收 費 站 了 。 行 了 十 多 分 鐘 ， 終 於 回 到 了 馬 路 ， 這 裡 已 經 有 輛 麵 包 車 在 等 候 接 應 。 接 應 的 是 另 外 一 個 司 機 ， 他 說 因 為 我 們 是 逃 票 ， 所 以 上 落 車 都 要 快 捷 一 點 ， 不 要 太 過 張 揚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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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為避開雙橋溝入口而走山路 |
車 裡 播 放 了 一 些 藏 族 歌 曲 ， 那 司 機 很 好 唱 口 ， 一 直 跟 著 音 樂 放 腔 高 歌 ， 隨 著 他 那 粗 獷 和 不 加 修 飾 的 歌 聲 ， 我 們 到 了 第 一 個 景 點 ： 日 月 寶 鏡 峰 。 這 個 雪 峰 很 特 別 ， 山 頂 上 有 兩 塊 方 型 ， 分 離 而 又 並 排 的 積 雪 ， 雪 面 光 亮 平 滑 ， 就 如 一 面 鏡 子 。 我 雖 然 不 知 當 中 的 典 故 ， 卻 可 推 斷 那 兩 片 積 雪 必 定 分 別 代 表 了 太 陽 和 月 亮 了 。 司 機 說 景 區 的 觀 光 車 是 不 會 在 這 景 點 停 車 的 ， 我 們 能 夠 下 車 欣 賞 是 包 車 的 專 利 。
司 機 除 了 愛 唱 歌 ， 還 很 敬 老 ， 我 們 的 車 在 路 上 遇 見 了 一 個 正 步 行 回 家 的 老 婆 婆 ， 司 機 二 話 不 說 便 把 她 接 了 上 車 ， 順 道 送 老 婆 婆 回 家 。 司 機 沒 有 向 我 們 交 代 ， 老 婆 婆 也 沒 有 推 辭 ， 一 切 都 好 像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。 我 欣 賞 的 正 是 這 種 純 樸 的 民 風 和 濃 濃 的 人 情 味 ， 村 民 間 互 相 幫 助 、 尊 敬 長 者 的 確 是 理 所 當 然 ， 不 用 問 原 因 ， 不 用 說 理 由 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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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日月寶鏡峰上的積雪 |
之 後 來 到 了 人 心 果 坪 ， 這 裡 是 一 片 被 群 山 包 圍 的 寬 闊 草 坪 ， 草 坪 上 長 了 些 人 心 果 ， 故 有 此 名 。 清 澈 的 河 水 貫 穿 了 草 坪 ， 河 流 旁 長 了 些 不 高 不 矮 的 樹 木 ， 群 山 的 背 後 聳 立 了 一 座 挺 拔 的 山 峰 ， 尖 峰 上 的 積 雪 和 冰 川 在 艷 陽 下 閃 著 銀 光 。 這 裡 有 數 個 藏 民 出 租 民 族 服 裝 給 遊 客 拍 照 ， 這 本 是 平 常 事 ， 但 最 可 惡 的 是 有 人 教 唆 小 孩 子 向 遊 客 討 錢 ， 真 是 敗 壞 了 這 裡 純 樸 的 民 風 ， 此 風 不 可 長 啊 。 一 般 的 遊 客 乘 觀 光 車 到 了 人 心 果 坪 都 只 有 幾 分 鐘 的 時 間 下 車 拍 照 ， 而 我 們 卻 可 以 走 進 林 間 棧 道 ， 近 距 離 感 受 此 處 的 山 川 景 色 。 河 水 淙 淙 ， 草 木 青 青 ， 沿 棧 道 走 進 了 叢 林 ， 又 是 另 一 景 象 ， 樹 林 陰 翳 ， 嗚 聲 上 下 ， 走 了 十 多 分 鐘 ， 便 又 返 回 公 路 了 。 在 棧 道 上 遇 見 了 一 個 正 在 打 掃 的 老 伯 伯 ， 他 看 見 我 們 便 微 笑 點 頭 ， 這 與 九 寨 溝 裡 冷 漠 的 職 員 真 是 不 可 同 日 而 語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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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人心果坪，草原與山峰互相輝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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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走進棧道，可欣賞河溪與山峰的景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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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翠綠的草地上奔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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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人心果坪四周奇特的山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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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山峰上的白雪冰川 |
不 一 會 司 機 便 來 接 載 ， 之 後 經 過 了 攆 魚 壩 ， 這 是 一 片 佈 滿 了 石 塊 的 淺 河 灘 ， 有 人 在 這 裡 玩 漂 流 。 車 子 隨 後 經 過 了 獵 人 峰 ， 司 機 說 待 會 在 下 一 個 景 點 看 獵 人 峰 更 有 看 頭 ， 於 是 往 牛 棚 子 駛 去 。 牛 棚 子 是 個 位 於 山 坡 上 的 草 坪 ， 顧 名 思 義 ， 山 坡 都 是 放 牧 的 犛 牛 ， 於 是 我 便 情 不 自 禁 跑 上 山 腰 追 逐 犛 牛 。 犛 牛 很 純 良 ， 但 警 覺 性 也 很 高 ， 老 總 是 「 牛 咁 眼 」 地 盯 著 人 ， 無 論 我 走 到 那 裡 ， 也 總 是 逃 不 過 牠 們 的 視 線 。 在 山 坡 的 高 處 有 所 木 房 子 ， 這 大 概 就 是 牛 棚 了 ， 山 坡 的 四 周 是 翠 綠 的 松 林 ， 松 林 的 背 後 是 高 峻 的 山 峰 ， 山 峰 上 是 片 片 無 暇 的 白 雪 ， 山 峰 白 雪 在 藍 天 的 映 襯 下 更 覺 巍 峨 ， 回 首 一 看 ， 遙 遙 相 對 的 正 是 高 聳 的 獵 人 峰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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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誰能預計這樣好的天氣，下午卻會下起大暴雨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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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牛棚子上的佛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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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草原上追逐犛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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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群山包圍的牛棚子景色怡人 |
離 開 了 牛 棚 子 ， 車 子 駛 到 了 雙 橋 溝 的 盡 頭 紅 杉 林 。 可 能 秋 天 遠 未 到 ， 杉 林 都 是 翠 綠 的 ， 反 而 地 上 的 矮 草 叢 是 一 團 團 的 黃 與 紅 ， 點 綴 了 巍 峨 高 聳 的 阿 妣 山 和 野 人 峰 。 紅 杉 林 就 在 山 峰 的 腳 下 ， 可 近 距 離 細 賞 山 岩 的 嶙 峋 險 峻 ， 山 上 的 積 雪 和 冰 川 雖 然 不 多 ， 卻 依 然 使 人 著 迷 。 這 裡 有 上 售 賣 紀 念 品 的 小 攤 檔 ， 在 這 裡 稍 息 了 一 會 便 駏 車 離 開 了 。 回 去 時 司 機 又 順 道 接 了 一 位 女 工 和 小 孩 回 家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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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草紅樹翠的紅杉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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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紅杉林在山腳之下，可近距離欣賞雪山 |
回 到 日 隆 已 是 下 午 一 時 ， 在 旅 館 吃 了 個 麵 條 便 請 旅 館 的 服 務 員 找 車 去 長 坪 溝 ， 但 她 撥 了 很 多 個 電 話 也 找 不 到 車 ， 於 是 安 徽 遊 客 便 提 議 步 行 去 長 坪 溝 入 口 ， 反 正 路 程 也 不 遠 。 行 了 一 會 有 輛 麵 包 車 過 來 拉 客 ， 說 可 以 載 我 們 走 長 坪 溝 的 喇 嘛 寺 ， 上 了 車 ， 司 機 說 可 以 安 排 逃 票 ， 因 為 之 前 旅 館 的 老 闆 娘 說 過 在 長 坪 溝 逃 票 給 查 出 是 要 罰 雙 倍 錢 的 ， 所 以 我 們 都 沒 有 答 應 那 司 機 。
到 了 景 區 入 口 ， 買 了 學 生 票 ， 便 繼 續 乘 車 去 喇 嘛 寺 。 喇 嘛 寺 是 座 經 已 倒 塌 和 被 廢 棄 的 寺 廟 遺 址 ， 在 這 裡 ， 大 姑 娘 、 二 姑 娘 、 三 姑 娘 和 四 姑 娘 山 四 座 山 峰 就 在 眼 前 ， 可 惜 最 高 聳 的 四 姑 娘 山 的 主 峰 始 終 躲 藏 在 雲 霧 之 中 ， 我 懷 著 一 絲 的 希 望 繼 續 往 長 坪 溝 走 去 。 離 喇 嘛 寺 不 遠 便 是 進 溝 的 棧 道 ， 順 棧 道 走 去 便 進 入 了 樹 林 之 中 。 與 寬 闊 開 陽 的 雙 橋 溝 不 同 ， 長 坪 溝 是 一 條 隱 藏 在 深 山 之 中 的 幽 谷 ， 谷 中 樹 木 林 蔭 ， 鬱 鬱 蔥 蔥 ， 谷 底 是 充 沛 清 澈 的 河 水 ， 台 頭 一 望 ， 峽 谷 兩 岸 的 山 峰 就 像 懸 崖 一 樣 峭 拔 ， 在 群 山 之 間 ， 遇 然 會 出 現 一 兩 座 高 聳 的 雪 峰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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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長平溝的喇嘛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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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山谷溪流之中仰望四姑娘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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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周天氣晴朗，四姑娘山卻偏偏深藏不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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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長平溝中山巒風雲色變 |
在 樹 林 裡 穿 行 ， 在 一 些 稍 為 寬 闊 的 地 方 都 可 見 四 姑 娘 山 的 主 峰 ， 可 惜 她 一 直 被 厚 雲 濃 霧 圍 繞 著 ， 只 有 遇 然 在 雲 霧 變 薄 的 一 瞬 之 間 窺 看 得 稍 為 清 楚 一 些 。 四 姑 娘 山 一 直 與 我 們 玩 捉 迷 藏 ， 後 來 的 雲 越 來 越 厚 ， 更 下 起 毛 毛 細 雨 ， 但 回 首 遙 望 ， 身 後 的 地 方 遠 是 陽 光 普 照 ， 正 是 東 山 下 雨 西 山 晴 ， 是 四 姑 娘 存 心 作 弄 我 們 嗎 ？
走 了 個 多 小 時 ， 才 來 到 了 第 一 個 景 點 枯 樹 灘 ， 這 裡 的 河 灘 比 較 寬 闊 ， 灘 上 長 了 一 棵 棵 奇 形 怪 狀 的 枯 樹 ， 河 灘 四 周 依 然 是 挻 拔 的 山 巒 。 在 這 裡 觀 賞 了 一 會 ， 便 繼 續 向 溝 裡 進 發 ， 但 是 棧 道 只 修 到 了 枯 樹 灘 ， 之 後 的 路 都 是 馬 匹 行 的 爛 泥 山 路 ， 路 上 都 是 岩 石 和 樹 根 ， 起 伏 不 定 ， 而 且 遍 佈 馬 屎 ， 頗 為 嘔 心 。 沿 途 都 可 遇 見 載 著 遊 客 進 出 長 坪 溝 的 馬 隊 ， 叮 叮 噹 噹 的 馬 鈴 為 寂 靜 的 樹 林 添 上 一 點 生 氣 。
路 上 碰 到 幾 位 搬 運 建 築 材 料 的 工 人 ， 他 們 說 到 下 一 個 景 點 要 走 幾 十 分 鐘 ， 於 是 我 們 繼 續 踏 著 馬 屎 向 溝 裡 進 發 ， 走 了 半 個 多 小 時 ， 便 到 了 一 片 乾 涸 的 石 灘 ， 這 裡 就 是 龍 洞 。 安 徽 遊 客 雖 然 只 穿 一 雙 涼 鞋 ， 卻 是 健 步 如 飛 ， 一 路 上 都 是 走 在 前 面 ， 消 失 了 蹤 影 。 我 繼 續 向 前 走 ， 走 了 不 多 久 便 見 到 安 徽 遊 客 詢 問 其 他 回 程 的 遊 客 有 關 行 程 的 問 題 ， 回 程 的 遊 客 說 要 再 走 個 多 小 時 才 可 到 達 下 一 個 景 點 ： 甘 海 子 。 這 時 已 是 下 午 四 時 多 了 ， 再 加 上 天 色 不 太 好 ， 於 是 我 們 便 決 定 折 返 了 。
回 程 時 遇 見 一 隊 亦 是 回 去 的 馬 隊 ， 於 是 我 便 騎 馬 回 去 ， 那 些 都 識 途 老 馬 吧 ， 在 崎 嶇 不 平 的 山 路 上 都 懂 得 找 平 坦 的 地 方 行 。 有 些 頑 皮 的 馬 匹 在 互 相 追 逐 ， 把 背 上 的 遊 客 嚇 得 大 呼 小 叫 ， 幸 好 我 騎 的 那 匹 馬 一 直 都 由 牽 馬 的 老 師 傅 牽 著 ， 沒 有 亂 來 。 到 了 終 點 下 馬 ， 還 要 徒 步 走 一 段 棧 道 才 能 回 去 ， 長 坪 溝 的 天 氣 一 直 都 陰 晴 不 定 ， 此 時 的 雨 愈 下 愈 大 ， 弄 得 遊 人 非 常 狼 狽 ， 在 差 不 多 去 到 溝 口 時 更 下 起 大 暴 雨 ， 隆 隆 的 雷 聲 劃 破 了 長 空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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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走了一個小時才到的枯樹灘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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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枯樹灘上的枯樹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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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枯樹與新樹各有千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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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山谷之中陰明不定 |
我 們 走 到 溝 口 馬 匹 管 理 站 避 雨 ， 很 多 遊 人 都 跑 著 找 車 離 開 ， 那 些 團 隊 的 導 遊 在 四 處 呼 叫 ， 找 尋 分 散 了 的 團 友 ， 在 溝 口 等 客 的 麵 包 車 都 被 他 們 佔 滿 了 。 暴 雨 嘩 啦 嘩 啦 的 落 下 來 ， 雨 水 中 夾 雜 著 豆 大 的 冰 雹 ， 溝 口 的 遊 客 更 是 亂 作 一 團 。 待 那 些 遊 客 逐 漸 散 去 ， 我 們 去 到 外 面 一 間 小 店 舖 等 車 ， 那 店 主 的 小 孩 子 拿 著 一 個 月 餅 在 一 邊 把 玩 ， 一 邊 唱 刀 郎 的 《 二 零 零 二 年 的 第 一 場 雪 》 。 等 了 一 會 ， 剛 才 送 我 們 進 溝 的 那 輛 車 來 了 ， 但 卻 有 兩 個 跟 團 的 廣 東 遊 客 上 了 車 ， 司 機 問 他 們 是 否 由 導 遊 安 排 車 的 ， 他 們 說 甚 麼 也 不 知 道 ， 又 說 上 了 車 便 死 也 不 會 落 車 。 司 機 問 他 們 要 去 那 裡 ， 他 們 又 說 不 知 道 ， 又 叫 司 機 自 己 問 導 遊 拿 車 費 ， 他 們 甚 麼 也 不 管 ， 一 副 大 款 的 樣 子 ， 令 人 生 厭 。 司 機 載 了 我 們 和 那 兩 個 遊 客 出 溝 ， 在 售 票 處 不 遠 找 到 了 他 們 的 團 隊 ， 把 他 們 送 走 後 繼 續 載 我 們 回 旅 館 。
回 到 旅 館 時 雨 也 停 了 ， 絲 絲 陽 光 從 雲 層 中 透 射 出 來 ， 我 只 能 嘆 一 句 與 四 姑 娘 山 有 緣 無 份 ， 始 終 也 未 能 一 睹 她 的 芳 容 。 換 了 那 濕 透 的 衣 服 ， 洗 了 澡 ， 便 在 旅 館 吃 晚 飯 ， 這 天 的 菜 比 昨 天 豐 富 一 些 ， 有 野 菌 湯 、 炒 青 菜 和 犛 牛 肉 炒 土 豆 絲 。 吃 飯 時 與 安 徽 遊 客 談 起 了 他 老 家 的 黃 山 ， 黃 山 亦 是 我 一 直 想 去 的 地 方 ， 可 是 因 為 黃 山 的 天 氣 比 四 姑 娘 山 更 難 捉 摸 ， 加 上 要 看 日 出 便 要 住 在 山 上 ， 但 山 上 的 酒 店 很 貴 ， 亦 經 常 客 滿 ， 所 以 還 沒 有 幾 會 去 看 一 看 。 安 徽 遊 客 說 九 寨 歸 來 不 看 水 ， 黃 山 歸 來 不 看 岳 ， 始 終 是 要 去 一 趟 的 。
之 後 我 跟 老 闆 娘 談 起 了 往 後 的 行 程 ， 她 說 可 以 幫 我 們 聯 絡 往 丹 巴 的 包 車 ， 日 隆 沒 有 往 丹 巴 的 班 車 ， 只 有 截 從 成 都 往 小 金 路 過 的 班 車 ， 班 車 的 到 達 日 隆 的 時 間 不 能 確 實 ， 也 不 知 道 有 沒 有 空 位 。 除 了 班 車 ， 也 有 往 小 金 的 麵 的 ， 不 過 要 沿 途 接 截 其 他 乘 客 ， 比 較 不 方 便 ， 最 後 我 們 也 決 定 包 車 。 與 昨 晚 一 樣 ， 飯 後 有 一 班 遊 客 來 旅 館 燒 全 羊 ， 旅 館 的 服 務 員 邀 請 我 們 「 博 大 霧 」 混 進 去 參 加 篝 火 晚 會 。 服 務 員 換 了 一 身 傳 統 藏 族 服 裝 ， 與 其 他 同 鄉 獻 歌 跳 舞 ， 我 也 不 尷 不 尬 的 混 進 遊 客 當 中 一 同 起 舞 ， 渡 過 了 輕 狂 的 一 夜 。
我 將 要 帶 著 點 點 遺 憾 離 開 日 隆 ， 因 為 之 前 在 松 潘 耽 誤 了 行 程 ， 以 至 只 有 一 天 時 間 在 日 隆 遊 覽 ； 因 為 遇 著 了 陰 晴 不 定 的 天 氣 ， 使 我 始 終 與 四 姑 娘 山 緣 慳 一 面 。 無 論 如 何 ， 我 發 覺 我 被 四 姑 娘 山 迷 倒 了 ， 與 艷 麗 繽 紛 的 九 寨 溝 相 比 ， 四 姑 娘 山 也 許 平 凡 了 一 些 ， 但 九 寨 溝 就 像 一 個 標 本 ， 只 能 站 在 玻 璃 箱 外 觀 看 ， 除 了 叫 人 驚 艷 的 景 色 之 外 ， 其 他 都 是 冷 冰 冰 的 。 相 反 ， 四 姑 娘 山 是 可 以 去 親 身 感 受 、 體 會 、 玩 味 ， 景 色 之 內 包 含 了 濃 郁 的 人 情 和 純 樸 的 民 風 ， 使 人 樂 在 其 中 ， 山 水 兩 忘 。 最 美 的 九 寨 溝 是 藏 在 畫 冊 、 照 片 、 電 影 之 中 ， 因 為 現 實 的 九 寨 溝 永 遠 都 是 人 山 人 海 ， 喧 鬧 煩 擾 ； 最 美 的 四 姑 娘 山 是 要 親 身 去 感 受 ， 因 為 在 畫 冊 和 照 片 之 中 永 遠 找 不 到 那 種 景 色 與 人 情 文 化 相 融 的 感 覺 。 我 將 要 帶 著 點 點 遺 憾 離 開 日 隆 ， 但 願 四 姑 娘 山 能 夠 永 遠 保 存 那 份 純 真 ， 不 要 變 成 第 二 個 九 寨 溝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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