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笑高棉。人間須彌
Day 3 暹粒．吳哥窟
柔 和 晨 光 伴 著 涼 風 喚 醒 了 暹 粒 的 清 晨 ， 我 走 到 旅 館 的 露 台 ， 街 上 都 是 趕 到 寺 廟 做 早 課 的 僧 侶 ， 橙 黃 色 的 袈 裟 被 晨 光 照 得 發 亮 ， 清 晨 是 暹 粒 最 令 人 舒 暢 的 時 候 。 我 們 之 後 步 行 去 附 近 一 間 餐 館 吃 早 餐 ， 簡 簡 單 單 一 碗 米 粉 已 經 令 人 非 常 滿 足 ， 也 許 我 是 對 柬 埔 寨 的 米 粉 情 有 獨 鍾 。
吃 過 早 餐 後 便 步 行 回 旅 館 ， 這 時 博 瑞 和 客 車 也 準 時 來 到 旅 館 ， 這 天 博 瑞 穿 了 淡 黃 色 的 吳 哥 窟 導 遊 制 服 ， 大 概 是 當 地 旅 遊 局 的 規 定 吧 。 我 們 上 了 車 向 吳 哥 窟 進 發 ， 不 一 會 便 到 了 吳 哥 景 區 的 入 口 ， 因 為 我 們 昨 天 已 經 買 了 門 票 ， 所 以 在 閘 口 給 職 員 檢 查 門 票 之 後 便 繼 續 內 進 ， 穿 過 茂 密 的 樹 林 後 便 到 了 昨 天 來 過 的 吳 哥 窟 (Angkor Wat) 的 西 面 正 門 。 雖 然 早 上 不 是 吳 哥 窟 的 遊 覽 繁 忙 時 間 ， 但 已 有 不 少 遊 人 往 寺 內 參 觀 了 。
吳 哥 窟 高 聳 的 佛 塔 在 朝 陽 之 中 顯 得 一 片 迷 茫 ， 既 接 近 又 遙 遠 。 博 瑞 說 吳 哥 窟 的 入 口 朝 西 ， 恰 好 與 其 他 的 寺 廟 相 反 ， 原 因 是 要 表 示 對 巴 肯 山 的 尊 敬 ， 也 有 表 示 死 亡 的 意 思 ， 又 有 說 是 要 避 開 東 面 的 暹 粒 河 。 我 們 走 過 門 前 的 通 道 ， 跨 過 二 百 公 尺 寬 的 護 城 河 ， 通 道 兩 旁 各 有 七 頭 靈 蛇 的 雕 刻 ， 博 瑞 說 七 頭 蛇 (Naga) 在 吳 哥 是 權 力 的 象 徵 ， 在 吳 哥 寺 廟 裡 很 常 見 。 我 們 走 過 正 門 的 塔 樓 ， 進 入 城 牆 之 內 的 大 庭 園 ， 門 旁 的 城 牆 有 造 型 特 別 的 仙 女 (Apsara) 浮 雕 ， 仙 女 頭 戴 華 冠 ， 姿 態 雍 容 ， 長 裙 若 隱 若 現 ， 別 具 一 格 ， 與 其 他 印 度 風 格 的 雕 塑 造 型 完 全 不 同 ， 可 以 說 是 高 綿 獨 有 的 藝 術 風 格 。 大 門 塔 樓 內 有 一 尊 三 公 尺 高 的 毗 濕 奴 像 ， 毗 濕 奴 正 是 吳 哥 窟 內 供 奉 的 印 度 教 神 祇 。
城 牆 內 的 庭 園 佔 地 廣 闊 ， 中 央 大 道 兩 旁 各 有 一 座 藏 經 閣 ， 後 面 是 水 池 ， 右 邊 的 波 平 如 鏡 ， 左 邊 的 長 滿 了 蓮 花 。 我 們 走 到 了 內 城 的 入 門 塔 ， 登 上 台 階 ， 便 是 內 城 的 浮 雕 迴 廊 。 這 條 迴 廊 把 內 城 圍 住 ， 外 層 有 大 量 的 石 雕 窗 花 ， 有 利 採 光 ， 內 層 是 浮 雕 長 廊 ， 抬 頭 可 看 見 石 砌 的 橫 樑 和 屋 頂 。 迴 廊 內 都 是 來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遊 客 ， 當 地 的 導 遊 忙 於 為 遊 客 講 解 ， 甚 麼 語 言 都 有 ， 就 好 像 去 了 聯 合 國 一 樣 。 我 們 沿 著 迴 廊 欣 賞 那 細 緻 的 浮 雕 ， 博 瑞 也 不 斷 為 我 們 講 解 浮 雕 的 故 事 和 含 意 。
我 們 從 西 面 迴 廊 開 始 ， 首 先 看 了 印 度 史 詩 《 羅 摩 衍 那 》 (Ramayana) 的 浮 雕 壁 畫 ， 描 繪 了 羅 摩 (Rama) 為 救 回 妻 子 悉 多 (Sita) ， 帶 領 軍 隊 聯 同 猴 神 哈 奴 曼 (Hanuman) 及 其 猴 子 兵 團 與 十 頭 妖 魔 羅 波 那 (Ravana) 大 戰 的 場 面 。 而 另 一 邊 的 壁 畫 則 描 繪 了 另 一 部 印 度 史 詩 《 摩 訶 婆 羅 多 》 (Mahabharata) 裡 兩 軍 大 戰 對 壘 的 場 面 。 這 兩 幅 浮 雕 非 常 細 膩 ， 氣 魄 宏 大 ， 畫 面 上 完 全 沒 有 一 點 空 白 。
南 面 長 廊 的 壁 畫 刻 劃 了 興 建 吳 哥 窟 的 國 王 蘇 雅 娃 曼 二 世 (Suryavarman II) 騎 著 大 象 出 征 ， 與 泰 國 軍 隊 一 同 出 戰 占 婆 (Champa) 。 接 著 的 壁 畫 是 關 於 三 十 七 層 天 堂 和 三 十 二 層 地 獄 的 景 象 ， 壁 畫 中 層 的 是 人 間 ， 下 層 是 地 獄 ， 神 鳥 加 魯 達 (Garuda) 承 托 著 上 層 的 天 堂 ， 眾 神 在 天 堂 打 坐 跳 舞 ， 而 死 神 卻 忙 於 在 地 獄 懲 罰 罪 人 ， 地 獄 那 殘 酷 的 景 象 被 刻 劃 得 非 常 細 緻 。
到 了 東 面 ， 壁 畫 描 繪 的 是 另 一 部 印 度 神 話 《 乳 海 翻 騰 》 ， 內 容 十 分 有 趣 ， 是 講 述 群 魔 與 群 神 為 了 爭 奪 長 生 不 死 的 泉 水 ， 各 自 手 執 七 頭 蛇 的 一 端 在 拔 河 。 在 中 央 鎮 守 聖 泉 的 靈 龜 被 他 們 搞 得 「 陀 陀 拎 」 ， 靈 龜 轉 動 時 泉 水 也 隨 之 噴 出 ， 河 水 也 為 之 沸 騰 ， 水 中 的 魚 蝦 ， 甚 至 是 鱷 魚 也 斷 開 兩 截 死 亡 了 。 魔 王 阿 舒 華 知 道 毗 濕 奴 愛 美 女 ， 於 是 便 派 出 天 女 飛 舞 來 擾 亂 毗 濕 奴 。 後 來 魔 王 偷 偷 喝 了 一 口 聖 水 ， 天 上 的 日 神 和 月 神 看 見 後 立 即 報 告 毗 濕 奴 ， 毗 濕 奴 大 怒 之 下 放 出 法 輪 把 魔 王 的 頭 顱 砍 下 ， 魔 王 遠 未 把 聖 水 吞 下 肚 便 給 砍 了 頭 ， 於 是 魔 王 的 頭 顱 變 成 長 生 不 死 ， 是 名 副 其 實 「 魔 頭 」 。 魔 頭 對 日 神 和 月 神 告 密 懷 恨 在 心 ， 欲 張 口 吃 掉 日 、 月 神 ， 但 方 才 吃 下 ， 日 、 月 神 便 從 魔 頭 的 脖 子 掉 出 來 了 ， 這 就 變 成 了 人 間 的 日 蝕 和 月 蝕 。
最 後 到 了 北 面 ， 這 裡 的 壁 畫 刻 劃 的 是 騎 著 神 鳥 加 魯 達 的 毗 濕 奴 與 群 魔 大 戰 的 畫 面 ， 不 過 內 容 卻 不 及 西 面 那 《 羅 摩 衍 那 》 和 《 摩 訶 婆 羅 多 》 的 壁 畫 細 緻 。 一 口 氣 看 了 大 量 浮 雕 ， 看 得 人 眼 花 撩 亂 ， 畢 竟 這 些 氣 魄 宏 大 ， 內 容 豐 富 的 壁 畫 不 是 一 時 三 刻 可 以 消 化 得 來 的 。
之 後 我 們 登 上 了 高 四 、 五 公 尺 的 第 二 層 台 階 ， 這 裡 亦 有 一 道 包 圍 台 基 的 迴 廊 ， 不 過 迴 廊 內 並 沒 有 特 別 的 浮 雕 。 在 台 基 中 央 便 是 吳 哥 窟 最 神 聖 的 主 聖 塔 ， 五 座 巍 峨 的 巨 塔 就 聳 立 在 十 多 公 尺 高 的 中 央 台 基 之 上 ， 台 基 四 面 都 有 斜 度 為 七 十 五 度 的 階 梯 ， 令 人 望 而 生 畏 ， 卻 更 顯 主 聖 塔 的 神 聖 莊 嚴 。 我 們 半 行 帶 爬 的 走 上 主 聖 塔 ， 雖 然 烈 日 當 空 ， 亦 頓 覺 陣 陣 涼 風 送 爽 。 主 聖 塔 同 樣 在 四 邊 設 有 迴 廊 ， 四 座 寶 塔 位 於 台 基 四 角 ， 而 最 高 的 主 塔 就 在 中 央 ， 主 塔 內 供 奉 了 毗 濕 奴 神 像 ， 幽 暗 而 神 秘 。 台 基 上 有 四 個 乾 涸 了 的 水 池 ， 迴 廊 及 寶 塔 的 牆 身 都 刻 有 精 細 的 圖 案 ， 如 蓮 花 、 仙 女 等 ， 透 過 迴 廊 的 窗 戶 可 看 到 外 面 四 周 茂 密 翠 綠 的 樹 林 ， 寶 塔 上 盡 是 不 能 細 數 的 精 緻 雕 刻 。
吳 哥 窟 是 蘇 雅 哇 曼 二 世 (Suryavarman II) 於 十 二 世 紀 初 興 建 ， 是 供 奉 印 度 教 神 靈 的 神 殿 ， 佈 局 也 反 映 了 印 度 教 的 宇 宙 觀 。 吳 哥 窟 中 央 的 主 塔 代 表 了 眾 神 居 住 的 須 彌 山 (Meru) ， 四 角 的 寶 塔 代 表 圍 繞 須 彌 山 的 四 岳 ， 而 那 層 層 的 迴 廊 、 塔 門 和 護 城 河 ， 就 是 包 圍 須 彌 山 的 七 重 山 和 七 重 海 的 縮 影 ， 而 日 、 月 和 眾 星 都 圍 繞 須 彌 山 旋 轉 。 我 面 對 著 如 今 殘 破 衰 頹 的 主 聖 塔 ， 幻 想 當 年 高 綿 王 朝 盛 極 之 時 ， 這 裡 雕 欄 玉 砌 ， 水 池 長 滿 清 香 的 蓮 花 ， 加 上 樂 師 的 奏 樂 ， 仙 女 的 舞 步 ， 這 正 是 人 世 間 的 須 彌 山 。
在 須 彌 山 吸 取 過 天 地 靈 氣 之 後 ， 我 們 從 北 面 的 階 梯 回 去 ， 因 為 只 有 北 面 的 階 梯 設 有 扶 手 ， 所 以 上 落 的 遊 人 眾 多 ， 也 要 耐 心 等 候 一 段 時 間 。 回 到 內 城 ， 博 瑞 帶 我 們 去 了 千 佛 殿 ， 這 裡 放 了 很 多 不 同 的 佛 像 ， 博 瑞 說 這 是 後 來 的 高 綿 人 改 信 佛 教 之 後 從 各 地 搬 到 這 裡 來 的 ， 以 表 對 佛 尊 敬 和 虔 誠 。 之 後 我 們 到 了 回 音 殿 ， 博 瑞 說 在 殿 內 拍 打 身 體 任 何 部 分 也 不 會 發 出 回 音 ， 只 有 胸 膛 例 外 ， 我 親 自 驗 證 ， 只 要 輕 輕 拍 打 胸 膛 也 會 發 出 回 音 ， 果 真 神 奇 。
參 觀 過 吳 哥 窟 後 又 是 中 午 ， 天 氣 酷 熱 難 耐 ， 我 們 從 西 門 的 大 道 回 去 入 口 ， 之 後 博 瑞 便 帶 我 們 去 了 景 區 內 的 地 道 餐 館 吃 午 飯 ， 這 裡 與 其 說 是 餐 館 ， 倒 不 如 叫 作 草 棚 更 合 適 。 我 們 走 進 一 個 草 棚 ， 草 棚 的 地 面 高 兩 三 尺 ， 下 面 中 空 ， 上 面 是 乾 草 搭 成 的 屋 頂 ， 非 常 原 始 。 但 正 因 為 上 下 中 空 ， 任 由 烈 日 如 何 熾 熱 ， 走 進 棚 內 頓 覺 清 涼 。 中 央 放 了 一 張 地 蓆 ， 我 們 便 學 當 地 人 一 樣 席 地 進 餐 。 在 等 待 上 菜 時 突 然 有 隻 小 鼠 從 屋 頂 掉 了 下 來 ， 朋 友 立 即 嘩 叫 ， 我 卻 覺 得 超 搞 笑 ， 這 樣 才 夠 鄉 村 風 味 嘛 。 我 們 點 了 煎 魚 、 炒 老 雞 、 炒 菜 及 酸 雞 湯 ， 雖 然 都 是 普 通 的 地 道 菜 色 ， 味 道 都 不 錯 ， 而 且 充 滿 鄉 村 氣 息 。 飯 後 我 們 爬 上 掛 在 草 棚 內 的 吊 床 ， 來 個 小 午 睡 ， 待 中 午 猛 烈 的 陽 光 離 去 ， 才 繼 續 遊 覽 餘 下 景 點 。
「 草 堂 春 睡 足 ， 窗 外 日 遲 遲 」 ， 在 草 棚 搖 著 吊 床 懶 洋 洋 地 睡 了 個 午 覺 之 後 ， 我 們 再 次 出 發 往 大 吳 哥 城 (Angkor Thom) 遊 覽 。 大 吳 哥 城 建 於 十 二 世 紀 未 ， 是 高 綿 國 王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興 建 的 皇 城 ， 城 外 被 百 多 米 寬 的 護 城 河 包 圍 ， 城 牆 高 十 二 米 ， 方 長 十 二 公 里 ， 堪 與 中 國 西 安 的 古 城 牆 相 比 擬 ， 可 想 而 知 當 時 高 綿 王 朝 的 確 是 盛 整 一 時 。 與 此 同 時 ，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改 信 佛 教 ， 高 綿 的 建 築 藝 術 也 有 新 突 破 ， 大 量 便 用 大 型 雕 刻 ， 所 以 有 巨 大 四 面 人 頭 雕 刻 的 門 塔 和 佛 塔 便 成 為 了 大 吳 哥 城 的 特 徵 。
我 們 乘 車 從 南 門 進 入 大 吳 哥 城 ， 穿 過 四 面 人 頭 門 塔 ， 往 巴 戎 寺 (Bayon) 直 駛 而 去 。 巴 戎 寺 是 大 吳 哥 城 的 中 心 ， 遠 望 就 像 多 座 由 亂 石 堆 砌 成 的 高 塔 ， 但 細 心 留 意 ， 便 會 發 覺 每 座 佛 塔 上 都 有 不 同 的 面 孔 。 博 瑞 首 先 帶 我 們 參 觀 寺 外 迴 廊 的 浮 雕 。 巴 戎 寺 的 浮 雕 主 要 描 繪 了 戰 爭 場 面 和 民 間 生 活 的 景 況 ， 其 中 有 一 幅 刻 劃 了 高 綿 軍 隊 連 同 暹 羅 士 兵 、 中 國 的 宋 朝 士 兵 和 當 地 土 著 一 起 攻 打 占 婆 人 (Champa) 的 場 面 。 不 過 比 起 吳 哥 窟 ， 我 覺 得 巴 戎 寺 浮 雕 的 內 容 都 較 為 祥 和 ， 多 數 都 是 描 寫 行 軍 的 景 況 ， 如 士 兵 行 進 ， 安 營 扎 寨 等 ， 很 少 兩 軍 交 鋒 的 血 腥 場 面 ， 而 且 還 有 很 多 民 間 生 活 的 寫 照 ， 如 農 耕 作 樂 、 宰 雞 殺 豬 、 還 有 高 綿 人 與 中 國 人 玩 鬥 雞 的 場 景 ， 十 分 生 活 化 。 而 浮 雕 的 構 圖 豐 富 ， 線 條 比 較 圓 渾 粗 豪 ， 感 覺 較 質 樸 自 然 。
進 入 寺 內 ， 再 登 上 台 基 ， 便 身 處 彿 塔 群 之 中 ， 博 瑞 說 寺 內 共 有 五 十 四 座 佛 塔 ， 代 表 高 綿 王 朝 的 五 十 四 個 省 ， 而 每 個 佛 塔 有 四 張 臉 ， 共 有 二 百 一 十 六 張 臉 。 在 寺 中 被 二 百 多 張 面 孔 包 圍 ， 每 張 面 孔 都 是 二 、 三 公 尺 高 ， 闊 鼻 厚 唇 ， 頭 戴 華 冠 ， 但 表 情 不 盡 相 同 ， 有 些 是 面 帶 微 笑 ， 有 些 是 略 帶 憂 傷 ， 有 些 是 目 無 表 情 。 有 人 說 這 些 都 是 國 王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的 面 容 ， 我 卻 有 些 懷 疑 ， 一 個 人 要 做 出 二 百 一 十 六 個 表 情 給 技 工 雕 刻 是 絕 不 簡 單 的 ， 如 果 這 些 真 是 國 王 的 臉 ， 那 麼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一 定 是 個 偉 大 的 演 員 了 。
我 們 在 第 二 層 台 階 上 找 到 了 那 個 聞 名 的 「 吾 哥 微 笑 」 ， 這 張 臉 孔 的 微 笑 是 最 舒 懷 ， 最 無 憂 無 慮 的 。 中 央 的 主 佛 塔 四 邊 都 開 有 洞 窟 ， 內 裡 供 奉 了 不 同 的 佛 像 。 朋 友 說 身 處 這 些 大 人 頭 之 中 感 到 有 些 不 寒 而 慄 ， 但 我 卻 覺 得 這 些 面 容 很 有 趣 ， 究 竟 他 們 代 表 甚 麼 呢 ？ 他 們 看 到 高 綿 王 朝 的 興 衰 嗎 ？ 如 果 他 們 會 說 話 ， 他 們 又 會 說 甚 麼 呢 ?
之 後 我 們 離 開 巴 戎 寺 往 北 行 ， 不 久 便 到 了 巴 芳 寺 ， 穿 過 大 門 的 人 頭 塔 ， 出 現 在 眼 前 的 是 一 道 被 斜 陽 照 得 暖 黃 的 長 長 的 陸 上 橋 樑 ， 跨 過 兩 旁 的 青 蔥 草 坪 ， 通 往 前 方 迷 茫 的 巴 芳 寺 (Baphuon) 。 巴 芳 寺 裡 正 有 工 程 人 員 在 進 行 復 修 ， 我 們 沒 有 進 入 寺 內 ， 便 繼 續 往 北 面 的 鬥 象 台 (Elephant Terrace) 走 去 。 鬥 象 台 是 座 四 、 五 公 尺 高 的 平 台 ， 平 台 的 牆 壁 都 有 大 象 和 戰 馬 的 浮 雕 ， 可 惜 久 歷 歲 月 摧 殘 ， 都 顯 得 比 較 模 糊 了 。 平 台 兩 端 有 大 象 的 雕 塑 ， 長 長 的 象 鼻 提 著 朵 朵 蓮 花 。 鬥 象 台 面 對 著 一 片 大 草 坪 ， 綠 草 上 屹 立 著 十 二 座 紅 色 的 方 形 審 判 塔 ， 當 年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便 是 在 這 裡 舉 行 國 家 慶 典 和 檢 閱 軍 隊 。
在 鬥 象 台 的 後 面 是 原 本 的 王 宮 ， 但 因 為 宮 殿 多 用 木 材 建 造 ， 所 以 現 在 只 餘 下 石 頭 地 建 了 。 我 們 走 到 非 敏 那 卡 寺 (Phimeanakas) ， 這 是 一 座 七 層 方 形 基 座 建 築 ， 牆 身 和 樑 柱 都 沒 有 特 別 的 雕 刻 ， 博 瑞 說 這 座 寺 又 稱 為 空 中 宮 殿 ， 是 妃 嬪 侍 奉 皇 帝 前 過 夜 的 地 方 。 我 們 登 上 寺 頂 ， 看 到 四 周 被 斜 陽 映 照 得 分 外 翠 綠 的 樹 林 。 之 後 我 們 經 過 雜 亂 的 基 石 ， 到 了 皇 宮 的 沐 浴 池 ， 這 裡 有 兩 個 方 形 水 池 ， 一 大 一 小 ， 博 瑞 說 大 的 那 個 是 妃 嬪 的 浴 池 ， 小 的 那 個 才 是 國 王 的 ， 因 為 國 王 有 很 多 妃 嬪 嘛 。
接 著 我 們 去 到 鬥 象 台 旁 邊 的 癩 王 台 (Leper King Terrace) ， 博 瑞 說 Leper 在 柬 埔 寨 語 裡 解 作 痲 瘋 病 ， 傳 說 這 裡 是 囚 禁 患 有 痲 瘋 病 的 國 皇 的 地 方 。 這 個 癩 王 台 亦 是 個 四 、 五 公 尺 高 的 平 台 ， 主 牆 外 還 有 另 外 一 道 圍 牆 ， 我 們 走 進 窄 窄 的 圍 牆 夾 層 就 好 像 入 了 迷 宮 一 樣 。 圍 牆 上 有 排 列 整 齊 的 佛 像 、 仙 女 、 神 鳥 加 魯 達 和 死 神 的 浮 雕 。 因 為 牆 上 有 死 神 的 雕 刻 ， 所 以 有 人 推 測 癩 王 台 是 皇 家 的 火 葬 場 。 癩 王 台 上 有 尊 新 的 佛 像 ， 有 居 民 把 白 色 粉 末 塗 滿 佛 像 身 體 ， 這 是 當 地 獨 特 的 拜 佛 儀 式 。
看 完 癩 王 台 後 已 是 黃 昏 日 暮 ， 我 們 打 算 登 上 非 敏 那 卡 寺 看 日 落 ， 於 是 急 步 越 過 寺 前 的 陸 上 長 橋 ， 正 打 算 登 上 高 台 時 ， 才 發 現 因 為 寺 廟 正 在 復 修 要 全 面 關 閉 。 我 唯 有 再 次 望 著 天 邊 的 落 日 餘 輝 而 無 奈 離 去 。 之 後 我 們 離 開 吳 哥 景 區 回 到 暹 粒 市 內 ， 汽 車 經 過 市 北 的 暹 粒 河 畔 平 民 區 ， 小 河 兩 岸 都 搭 建 了 不 少 棚 屋 ， 這 裡 才 是 當 地 居 民 真 實 生 活 的 寫 照 。
之 後 暉 暉 順 道 帶 我 們 去 一 間 教 堂 參 觀 ， 這 間 既 是 教 堂 也 是 社 區 中 心 ， 暉 暉 當 年 在 這 裡 渡 過 不 少 歡 樂 的 時 光 ， 還 學 習 了 柬 埔 寨 的 傳 統 舞 蹈 。 教 堂 的 操 場 正 有 一 班 女 孩 子 在 學 習 傳 統 的 宮 廷 舞 ， 導 師 的 教 導 也 很 嚴 格 ， 對 女 孩 每 個 細 微 的 動 作 都 要 求 認 真 。 操 場 的 另 一 邊 有 一 班 小 男 孩 在 學 習 猴 子 舞 ， 而 會 堂 裡 的 少 年 也 在 練 習 傳 統 舞 蹈 ， 雖 然 還 在 學 習 階 段 ， 但 動 作 、 表 情 、 做 手 也 似 模 似 樣 。 暉 暉 在 這 裡 重 會 故 友 和 導 師 ， 欣 喜 若 狂 。 這 教 堂 請 導 師 教 導 當 地 年 輕 人 柬 埔 寨 的 傳 統 舞 蹈 和 奏 樂 ， 以 陪 養 他 們 對 傳 統 表 演 藝 術 的 興 趣 ， 承 傳 傳 統 文 化 ， 也 令 他 們 長 大 後 有 謀 生 的 一 技 之 長 。
在 這 裡 短 敘 片 刻 後 我 們 便 去 吃 晚 飯 ， 這 晚 我 們 去 了 一 間 柬 埔 寨 菜 的 餐 館 ， 點 了 香 蕉 花 沙 拉 、 椰 子 魚 、 煎 蝦 餅 、 炒 肉 絲 和 香 蕉 芒 果 沙 冰 等 ， 味 道 不 錯 。 飯 後 回 到 旅 館 才 是 七 時 多 ， 與 博 瑞 約 好 明 天 到 吳 哥 窟 看 日 出 的 時 間 後 便 回 房 休 息 。 之 後 我 們 一 起 開 西 瓜 大 會 ， 品 嚐 那 個 昨 天 買 的 西 瓜 ， 唯 獨 暉 暉 一 回 到 房 間 便 倒 頭 大 睡 ， 簡 直 是 不 醒 人 事 。 那 西 瓜 雖 然 細 細 個 ， 卻 是 又 甜 又 多 汁 ， 我 本 想 把 留 給 暉 暉 的 那 份 都 吃 掉 ， 經 朋 友 極 力 勸 阻 才 作 罷 。
今 天 初 會 吳 哥 窟 ， 雖 然 只 遊 覽 了 幾 個 寺 廟 ， 卻 已 經 足 夠 叫 人 目 不 暇 給 了 。 在 吳 哥 窟 ， 任 憑 地 上 一 塊 磚 頭 ， 牆 上 任 何 一 幅 壁 畫 ， 任 何 一 件 雕 塑 ， 都 可 以 是 一 門 高 深 的 學 問 。 令 天 只 是 個 開 始 ， 以 後 數 天 我 還 要 繼 續 發 掘 那 曾 經 在 世 界 某 個 國 度 裡 燦 爛 數 世 紀 的 吳 哥 文 明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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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 和 晨 光 伴 著 涼 風 喚 醒 了 暹 粒 的 清 晨 ， 我 走 到 旅 館 的 露 台 ， 街 上 都 是 趕 到 寺 廟 做 早 課 的 僧 侶 ， 橙 黃 色 的 袈 裟 被 晨 光 照 得 發 亮 ， 清 晨 是 暹 粒 最 令 人 舒 暢 的 時 候 。 我 們 之 後 步 行 去 附 近 一 間 餐 館 吃 早 餐 ， 簡 簡 單 單 一 碗 米 粉 已 經 令 人 非 常 滿 足 ， 也 許 我 是 對 柬 埔 寨 的 米 粉 情 有 獨 鍾 。
吃 過 早 餐 後 便 步 行 回 旅 館 ， 這 時 博 瑞 和 客 車 也 準 時 來 到 旅 館 ， 這 天 博 瑞 穿 了 淡 黃 色 的 吳 哥 窟 導 遊 制 服 ， 大 概 是 當 地 旅 遊 局 的 規 定 吧 。 我 們 上 了 車 向 吳 哥 窟 進 發 ， 不 一 會 便 到 了 吳 哥 景 區 的 入 口 ， 因 為 我 們 昨 天 已 經 買 了 門 票 ， 所 以 在 閘 口 給 職 員 檢 查 門 票 之 後 便 繼 續 內 進 ， 穿 過 茂 密 的 樹 林 後 便 到 了 昨 天 來 過 的 吳 哥 窟 (Angkor Wat) 的 西 面 正 門 。 雖 然 早 上 不 是 吳 哥 窟 的 遊 覽 繁 忙 時 間 ， 但 已 有 不 少 遊 人 往 寺 內 參 觀 了 。
吳 哥 窟 高 聳 的 佛 塔 在 朝 陽 之 中 顯 得 一 片 迷 茫 ， 既 接 近 又 遙 遠 。 博 瑞 說 吳 哥 窟 的 入 口 朝 西 ， 恰 好 與 其 他 的 寺 廟 相 反 ， 原 因 是 要 表 示 對 巴 肯 山 的 尊 敬 ， 也 有 表 示 死 亡 的 意 思 ， 又 有 說 是 要 避 開 東 面 的 暹 粒 河 。 我 們 走 過 門 前 的 通 道 ， 跨 過 二 百 公 尺 寬 的 護 城 河 ， 通 道 兩 旁 各 有 七 頭 靈 蛇 的 雕 刻 ， 博 瑞 說 七 頭 蛇 (Naga) 在 吳 哥 是 權 力 的 象 徵 ， 在 吳 哥 寺 廟 裡 很 常 見 。 我 們 走 過 正 門 的 塔 樓 ， 進 入 城 牆 之 內 的 大 庭 園 ， 門 旁 的 城 牆 有 造 型 特 別 的 仙 女 (Apsara) 浮 雕 ， 仙 女 頭 戴 華 冠 ， 姿 態 雍 容 ， 長 裙 若 隱 若 現 ， 別 具 一 格 ， 與 其 他 印 度 風 格 的 雕 塑 造 型 完 全 不 同 ， 可 以 說 是 高 綿 獨 有 的 藝 術 風 格 。 大 門 塔 樓 內 有 一 尊 三 公 尺 高 的 毗 濕 奴 像 ， 毗 濕 奴 正 是 吳 哥 窟 內 供 奉 的 印 度 教 神 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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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吳哥窟的外城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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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城門旁邊有唯一一個會露齒笑的仙女浮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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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通往內城的長通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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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吳哥窟內城與池塘倒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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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通道旁的河花池四季花開 |
城 牆 內 的 庭 園 佔 地 廣 闊 ， 中 央 大 道 兩 旁 各 有 一 座 藏 經 閣 ， 後 面 是 水 池 ， 右 邊 的 波 平 如 鏡 ， 左 邊 的 長 滿 了 蓮 花 。 我 們 走 到 了 內 城 的 入 門 塔 ， 登 上 台 階 ， 便 是 內 城 的 浮 雕 迴 廊 。 這 條 迴 廊 把 內 城 圍 住 ， 外 層 有 大 量 的 石 雕 窗 花 ， 有 利 採 光 ， 內 層 是 浮 雕 長 廊 ， 抬 頭 可 看 見 石 砌 的 橫 樑 和 屋 頂 。 迴 廊 內 都 是 來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遊 客 ， 當 地 的 導 遊 忙 於 為 遊 客 講 解 ， 甚 麼 語 言 都 有 ， 就 好 像 去 了 聯 合 國 一 樣 。 我 們 沿 著 迴 廊 欣 賞 那 細 緻 的 浮 雕 ， 博 瑞 也 不 斷 為 我 們 講 解 浮 雕 的 故 事 和 含 意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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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內城的長走廊刻滿了浮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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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猴神哈奴曼與羅波那大戰 |
到 了 東 面 ， 壁 畫 描 繪 的 是 另 一 部 印 度 神 話 《 乳 海 翻 騰 》 ， 內 容 十 分 有 趣 ， 是 講 述 群 魔 與 群 神 為 了 爭 奪 長 生 不 死 的 泉 水 ， 各 自 手 執 七 頭 蛇 的 一 端 在 拔 河 。 在 中 央 鎮 守 聖 泉 的 靈 龜 被 他 們 搞 得 「 陀 陀 拎 」 ， 靈 龜 轉 動 時 泉 水 也 隨 之 噴 出 ， 河 水 也 為 之 沸 騰 ， 水 中 的 魚 蝦 ， 甚 至 是 鱷 魚 也 斷 開 兩 截 死 亡 了 。 魔 王 阿 舒 華 知 道 毗 濕 奴 愛 美 女 ， 於 是 便 派 出 天 女 飛 舞 來 擾 亂 毗 濕 奴 。 後 來 魔 王 偷 偷 喝 了 一 口 聖 水 ， 天 上 的 日 神 和 月 神 看 見 後 立 即 報 告 毗 濕 奴 ， 毗 濕 奴 大 怒 之 下 放 出 法 輪 把 魔 王 的 頭 顱 砍 下 ， 魔 王 遠 未 把 聖 水 吞 下 肚 便 給 砍 了 頭 ， 於 是 魔 王 的 頭 顱 變 成 長 生 不 死 ， 是 名 副 其 實 「 魔 頭 」 。 魔 頭 對 日 神 和 月 神 告 密 懷 恨 在 心 ， 欲 張 口 吃 掉 日 、 月 神 ， 但 方 才 吃 下 ， 日 、 月 神 便 從 魔 頭 的 脖 子 掉 出 來 了 ， 這 就 變 成 了 人 間 的 日 蝕 和 月 蝕 。
最 後 到 了 北 面 ， 這 裡 的 壁 畫 刻 劃 的 是 騎 著 神 鳥 加 魯 達 的 毗 濕 奴 與 群 魔 大 戰 的 畫 面 ， 不 過 內 容 卻 不 及 西 面 那 《 羅 摩 衍 那 》 和 《 摩 訶 婆 羅 多 》 的 壁 畫 細 緻 。 一 口 氣 看 了 大 量 浮 雕 ， 看 得 人 眼 花 撩 亂 ， 畢 竟 這 些 氣 魄 宏 大 ， 內 容 豐 富 的 壁 畫 不 是 一 時 三 刻 可 以 消 化 得 來 的 。
之 後 我 們 登 上 了 高 四 、 五 公 尺 的 第 二 層 台 階 ， 這 裡 亦 有 一 道 包 圍 台 基 的 迴 廊 ， 不 過 迴 廊 內 並 沒 有 特 別 的 浮 雕 。 在 台 基 中 央 便 是 吳 哥 窟 最 神 聖 的 主 聖 塔 ， 五 座 巍 峨 的 巨 塔 就 聳 立 在 十 多 公 尺 高 的 中 央 台 基 之 上 ， 台 基 四 面 都 有 斜 度 為 七 十 五 度 的 階 梯 ， 令 人 望 而 生 畏 ， 卻 更 顯 主 聖 塔 的 神 聖 莊 嚴 。 我 們 半 行 帶 爬 的 走 上 主 聖 塔 ， 雖 然 烈 日 當 空 ， 亦 頓 覺 陣 陣 涼 風 送 爽 。 主 聖 塔 同 樣 在 四 邊 設 有 迴 廊 ， 四 座 寶 塔 位 於 台 基 四 角 ， 而 最 高 的 主 塔 就 在 中 央 ， 主 塔 內 供 奉 了 毗 濕 奴 神 像 ， 幽 暗 而 神 秘 。 台 基 上 有 四 個 乾 涸 了 的 水 池 ， 迴 廊 及 寶 塔 的 牆 身 都 刻 有 精 細 的 圖 案 ， 如 蓮 花 、 仙 女 等 ， 透 過 迴 廊 的 窗 戶 可 看 到 外 面 四 周 茂 密 翠 綠 的 樹 林 ， 寶 塔 上 盡 是 不 能 細 數 的 精 緻 雕 刻 。
吳 哥 窟 是 蘇 雅 哇 曼 二 世 (Suryavarman II) 於 十 二 世 紀 初 興 建 ， 是 供 奉 印 度 教 神 靈 的 神 殿 ， 佈 局 也 反 映 了 印 度 教 的 宇 宙 觀 。 吳 哥 窟 中 央 的 主 塔 代 表 了 眾 神 居 住 的 須 彌 山 (Meru) ， 四 角 的 寶 塔 代 表 圍 繞 須 彌 山 的 四 岳 ， 而 那 層 層 的 迴 廊 、 塔 門 和 護 城 河 ， 就 是 包 圍 須 彌 山 的 七 重 山 和 七 重 海 的 縮 影 ， 而 日 、 月 和 眾 星 都 圍 繞 須 彌 山 旋 轉 。 我 面 對 著 如 今 殘 破 衰 頹 的 主 聖 塔 ， 幻 想 當 年 高 綿 王 朝 盛 極 之 時 ， 這 裡 雕 欄 玉 砌 ， 水 池 長 滿 清 香 的 蓮 花 ， 加 上 樂 師 的 奏 樂 ， 仙 女 的 舞 步 ， 這 正 是 人 世 間 的 須 彌 山 。
在 須 彌 山 吸 取 過 天 地 靈 氣 之 後 ， 我 們 從 北 面 的 階 梯 回 去 ， 因 為 只 有 北 面 的 階 梯 設 有 扶 手 ， 所 以 上 落 的 遊 人 眾 多 ， 也 要 耐 心 等 候 一 段 時 間 。 回 到 內 城 ， 博 瑞 帶 我 們 去 了 千 佛 殿 ， 這 裡 放 了 很 多 不 同 的 佛 像 ， 博 瑞 說 這 是 後 來 的 高 綿 人 改 信 佛 教 之 後 從 各 地 搬 到 這 裡 來 的 ， 以 表 對 佛 尊 敬 和 虔 誠 。 之 後 我 們 到 了 回 音 殿 ， 博 瑞 說 在 殿 內 拍 打 身 體 任 何 部 分 也 不 會 發 出 回 音 ， 只 有 胸 膛 例 外 ， 我 親 自 驗 證 ， 只 要 輕 輕 拍 打 胸 膛 也 會 發 出 回 音 ， 果 真 神 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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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走進內城，到了主塔群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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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攀上長長的樓梯才能登上主塔群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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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吳哥窟最高的主聖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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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主塔群回望內城與外城 |
參 觀 過 吳 哥 窟 後 又 是 中 午 ， 天 氣 酷 熱 難 耐 ， 我 們 從 西 門 的 大 道 回 去 入 口 ， 之 後 博 瑞 便 帶 我 們 去 了 景 區 內 的 地 道 餐 館 吃 午 飯 ， 這 裡 與 其 說 是 餐 館 ， 倒 不 如 叫 作 草 棚 更 合 適 。 我 們 走 進 一 個 草 棚 ， 草 棚 的 地 面 高 兩 三 尺 ， 下 面 中 空 ， 上 面 是 乾 草 搭 成 的 屋 頂 ， 非 常 原 始 。 但 正 因 為 上 下 中 空 ， 任 由 烈 日 如 何 熾 熱 ， 走 進 棚 內 頓 覺 清 涼 。 中 央 放 了 一 張 地 蓆 ， 我 們 便 學 當 地 人 一 樣 席 地 進 餐 。 在 等 待 上 菜 時 突 然 有 隻 小 鼠 從 屋 頂 掉 了 下 來 ， 朋 友 立 即 嘩 叫 ， 我 卻 覺 得 超 搞 笑 ， 這 樣 才 夠 鄉 村 風 味 嘛 。 我 們 點 了 煎 魚 、 炒 老 雞 、 炒 菜 及 酸 雞 湯 ， 雖 然 都 是 普 通 的 地 道 菜 色 ， 味 道 都 不 錯 ， 而 且 充 滿 鄉 村 氣 息 。 飯 後 我 們 爬 上 掛 在 草 棚 內 的 吊 床 ， 來 個 小 午 睡 ， 待 中 午 猛 烈 的 陽 光 離 去 ， 才 繼 續 遊 覽 餘 下 景 點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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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草棚吃一頓地道午餐，原始但美味 |
「 草 堂 春 睡 足 ， 窗 外 日 遲 遲 」 ， 在 草 棚 搖 著 吊 床 懶 洋 洋 地 睡 了 個 午 覺 之 後 ， 我 們 再 次 出 發 往 大 吳 哥 城 (Angkor Thom) 遊 覽 。 大 吳 哥 城 建 於 十 二 世 紀 未 ， 是 高 綿 國 王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興 建 的 皇 城 ， 城 外 被 百 多 米 寬 的 護 城 河 包 圍 ， 城 牆 高 十 二 米 ， 方 長 十 二 公 里 ， 堪 與 中 國 西 安 的 古 城 牆 相 比 擬 ， 可 想 而 知 當 時 高 綿 王 朝 的 確 是 盛 整 一 時 。 與 此 同 時 ，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改 信 佛 教 ， 高 綿 的 建 築 藝 術 也 有 新 突 破 ， 大 量 便 用 大 型 雕 刻 ， 所 以 有 巨 大 四 面 人 頭 雕 刻 的 門 塔 和 佛 塔 便 成 為 了 大 吳 哥 城 的 特 徵 。
我 們 乘 車 從 南 門 進 入 大 吳 哥 城 ， 穿 過 四 面 人 頭 門 塔 ， 往 巴 戎 寺 (Bayon) 直 駛 而 去 。 巴 戎 寺 是 大 吳 哥 城 的 中 心 ， 遠 望 就 像 多 座 由 亂 石 堆 砌 成 的 高 塔 ， 但 細 心 留 意 ， 便 會 發 覺 每 座 佛 塔 上 都 有 不 同 的 面 孔 。 博 瑞 首 先 帶 我 們 參 觀 寺 外 迴 廊 的 浮 雕 。 巴 戎 寺 的 浮 雕 主 要 描 繪 了 戰 爭 場 面 和 民 間 生 活 的 景 況 ， 其 中 有 一 幅 刻 劃 了 高 綿 軍 隊 連 同 暹 羅 士 兵 、 中 國 的 宋 朝 士 兵 和 當 地 土 著 一 起 攻 打 占 婆 人 (Champa) 的 場 面 。 不 過 比 起 吳 哥 窟 ， 我 覺 得 巴 戎 寺 浮 雕 的 內 容 都 較 為 祥 和 ， 多 數 都 是 描 寫 行 軍 的 景 況 ， 如 士 兵 行 進 ， 安 營 扎 寨 等 ， 很 少 兩 軍 交 鋒 的 血 腥 場 面 ， 而 且 還 有 很 多 民 間 生 活 的 寫 照 ， 如 農 耕 作 樂 、 宰 雞 殺 豬 、 還 有 高 綿 人 與 中 國 人 玩 鬥 雞 的 場 景 ， 十 分 生 活 化 。 而 浮 雕 的 構 圖 豐 富 ， 線 條 比 較 圓 渾 粗 豪 ， 感 覺 較 質 樸 自 然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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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巴戎寺的外圍多已損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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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迴廊上宋朝士兵與大象兵出征的浮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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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寺廟內到處都是大人頭 |
進 入 寺 內 ， 再 登 上 台 基 ， 便 身 處 彿 塔 群 之 中 ， 博 瑞 說 寺 內 共 有 五 十 四 座 佛 塔 ， 代 表 高 綿 王 朝 的 五 十 四 個 省 ， 而 每 個 佛 塔 有 四 張 臉 ， 共 有 二 百 一 十 六 張 臉 。 在 寺 中 被 二 百 多 張 面 孔 包 圍 ， 每 張 面 孔 都 是 二 、 三 公 尺 高 ， 闊 鼻 厚 唇 ， 頭 戴 華 冠 ， 但 表 情 不 盡 相 同 ， 有 些 是 面 帶 微 笑 ， 有 些 是 略 帶 憂 傷 ， 有 些 是 目 無 表 情 。 有 人 說 這 些 都 是 國 王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的 面 容 ， 我 卻 有 些 懷 疑 ， 一 個 人 要 做 出 二 百 一 十 六 個 表 情 給 技 工 雕 刻 是 絕 不 簡 單 的 ， 如 果 這 些 真 是 國 王 的 臉 ， 那 麼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一 定 是 個 偉 大 的 演 員 了 。
我 們 在 第 二 層 台 階 上 找 到 了 那 個 聞 名 的 「 吾 哥 微 笑 」 ， 這 張 臉 孔 的 微 笑 是 最 舒 懷 ， 最 無 憂 無 慮 的 。 中 央 的 主 佛 塔 四 邊 都 開 有 洞 窟 ， 內 裡 供 奉 了 不 同 的 佛 像 。 朋 友 說 身 處 這 些 大 人 頭 之 中 感 到 有 些 不 寒 而 慄 ， 但 我 卻 覺 得 這 些 面 容 很 有 趣 ， 究 竟 他 們 代 表 甚 麼 呢 ？ 他 們 看 到 高 綿 王 朝 的 興 衰 嗎 ？ 如 果 他 們 會 說 話 ， 他 們 又 會 說 甚 麼 呢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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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最著名的「微笑高棉」大人頭石刻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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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巴戎寺看似一堆亂石崗 |
之 後 我 們 離 開 巴 戎 寺 往 北 行 ， 不 久 便 到 了 巴 芳 寺 ， 穿 過 大 門 的 人 頭 塔 ， 出 現 在 眼 前 的 是 一 道 被 斜 陽 照 得 暖 黃 的 長 長 的 陸 上 橋 樑 ， 跨 過 兩 旁 的 青 蔥 草 坪 ， 通 往 前 方 迷 茫 的 巴 芳 寺 (Baphuon) 。 巴 芳 寺 裡 正 有 工 程 人 員 在 進 行 復 修 ， 我 們 沒 有 進 入 寺 內 ， 便 繼 續 往 北 面 的 鬥 象 台 (Elephant Terrace) 走 去 。 鬥 象 台 是 座 四 、 五 公 尺 高 的 平 台 ， 平 台 的 牆 壁 都 有 大 象 和 戰 馬 的 浮 雕 ， 可 惜 久 歷 歲 月 摧 殘 ， 都 顯 得 比 較 模 糊 了 。 平 台 兩 端 有 大 象 的 雕 塑 ， 長 長 的 象 鼻 提 著 朵 朵 蓮 花 。 鬥 象 台 面 對 著 一 片 大 草 坪 ， 綠 草 上 屹 立 著 十 二 座 紅 色 的 方 形 審 判 塔 ， 當 年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便 是 在 這 裡 舉 行 國 家 慶 典 和 檢 閱 軍 隊 。
在 鬥 象 台 的 後 面 是 原 本 的 王 宮 ， 但 因 為 宮 殿 多 用 木 材 建 造 ， 所 以 現 在 只 餘 下 石 頭 地 建 了 。 我 們 走 到 非 敏 那 卡 寺 (Phimeanakas) ， 這 是 一 座 七 層 方 形 基 座 建 築 ， 牆 身 和 樑 柱 都 沒 有 特 別 的 雕 刻 ， 博 瑞 說 這 座 寺 又 稱 為 空 中 宮 殿 ， 是 妃 嬪 侍 奉 皇 帝 前 過 夜 的 地 方 。 我 們 登 上 寺 頂 ， 看 到 四 周 被 斜 陽 映 照 得 分 外 翠 綠 的 樹 林 。 之 後 我 們 經 過 雜 亂 的 基 石 ， 到 了 皇 宮 的 沐 浴 池 ， 這 裡 有 兩 個 方 形 水 池 ， 一 大 一 小 ， 博 瑞 說 大 的 那 個 是 妃 嬪 的 浴 池 ， 小 的 那 個 才 是 國 王 的 ， 因 為 國 王 有 很 多 妃 嬪 嘛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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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鬥象台的大象石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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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鬥象台與癩王台其實是廣場前的大台階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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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與鬥象台遙遙相對的審判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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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比較樸素的非敏那卡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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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皇宮內供皇帝沐浴的水池 |
接 著 我 們 去 到 鬥 象 台 旁 邊 的 癩 王 台 (Leper King Terrace) ， 博 瑞 說 Leper 在 柬 埔 寨 語 裡 解 作 痲 瘋 病 ， 傳 說 這 裡 是 囚 禁 患 有 痲 瘋 病 的 國 皇 的 地 方 。 這 個 癩 王 台 亦 是 個 四 、 五 公 尺 高 的 平 台 ， 主 牆 外 還 有 另 外 一 道 圍 牆 ， 我 們 走 進 窄 窄 的 圍 牆 夾 層 就 好 像 入 了 迷 宮 一 樣 。 圍 牆 上 有 排 列 整 齊 的 佛 像 、 仙 女 、 神 鳥 加 魯 達 和 死 神 的 浮 雕 。 因 為 牆 上 有 死 神 的 雕 刻 ， 所 以 有 人 推 測 癩 王 台 是 皇 家 的 火 葬 場 。 癩 王 台 上 有 尊 新 的 佛 像 ， 有 居 民 把 白 色 粉 末 塗 滿 佛 像 身 體 ， 這 是 當 地 獨 特 的 拜 佛 儀 式 。
看 完 癩 王 台 後 已 是 黃 昏 日 暮 ， 我 們 打 算 登 上 非 敏 那 卡 寺 看 日 落 ， 於 是 急 步 越 過 寺 前 的 陸 上 長 橋 ， 正 打 算 登 上 高 台 時 ， 才 發 現 因 為 寺 廟 正 在 復 修 要 全 面 關 閉 。 我 唯 有 再 次 望 著 天 邊 的 落 日 餘 輝 而 無 奈 離 去 。 之 後 我 們 離 開 吳 哥 景 區 回 到 暹 粒 市 內 ， 汽 車 經 過 市 北 的 暹 粒 河 畔 平 民 區 ， 小 河 兩 岸 都 搭 建 了 不 少 棚 屋 ， 這 裡 才 是 當 地 居 民 真 實 生 活 的 寫 照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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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通往的巴芳寺陸上長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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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巴芳寺封閉了，只能無奈回去 |
之 後 暉 暉 順 道 帶 我 們 去 一 間 教 堂 參 觀 ， 這 間 既 是 教 堂 也 是 社 區 中 心 ， 暉 暉 當 年 在 這 裡 渡 過 不 少 歡 樂 的 時 光 ， 還 學 習 了 柬 埔 寨 的 傳 統 舞 蹈 。 教 堂 的 操 場 正 有 一 班 女 孩 子 在 學 習 傳 統 的 宮 廷 舞 ， 導 師 的 教 導 也 很 嚴 格 ， 對 女 孩 每 個 細 微 的 動 作 都 要 求 認 真 。 操 場 的 另 一 邊 有 一 班 小 男 孩 在 學 習 猴 子 舞 ， 而 會 堂 裡 的 少 年 也 在 練 習 傳 統 舞 蹈 ， 雖 然 還 在 學 習 階 段 ， 但 動 作 、 表 情 、 做 手 也 似 模 似 樣 。 暉 暉 在 這 裡 重 會 故 友 和 導 師 ， 欣 喜 若 狂 。 這 教 堂 請 導 師 教 導 當 地 年 輕 人 柬 埔 寨 的 傳 統 舞 蹈 和 奏 樂 ， 以 陪 養 他 們 對 傳 統 表 演 藝 術 的 興 趣 ， 承 傳 傳 統 文 化 ， 也 令 他 們 長 大 後 有 謀 生 的 一 技 之 長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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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晚上去吃柬埔寨菜 |
今 天 初 會 吳 哥 窟 ， 雖 然 只 遊 覽 了 幾 個 寺 廟 ， 卻 已 經 足 夠 叫 人 目 不 暇 給 了 。 在 吳 哥 窟 ， 任 憑 地 上 一 塊 磚 頭 ， 牆 上 任 何 一 幅 壁 畫 ， 任 何 一 件 雕 塑 ， 都 可 以 是 一 門 高 深 的 學 問 。 令 天 只 是 個 開 始 ， 以 後 數 天 我 還 要 繼 續 發 掘 那 曾 經 在 世 界 某 個 國 度 裡 燦 爛 數 世 紀 的 吳 哥 文 明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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