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笑高棉。蚊子大餐
Day 4 暹粒．吳哥窟．克羅姆山
雖 然 還 是 漆 黑 一 片 ， 但 我 們 已 經 整 裝 待 發 ， 凌 晨 五 時 ， 博 瑞 駕 著 車 準 時 來 到 旅 館 ， 可 是 他 還 是 睡 眼 惺 忪 的 。 點 點 寥 落 的 燈 光 在 凌 晨 黑 暗 的 暹 粒 街 道 上 移 動 著 ， 也 許 都 是 載 著 去 看 日 出 的 遊 客 的 車 輛 。 十 多 分 鐘 後 到 達 吳 哥 窟 (Angkor Wat) ， 這 裡 有 著 平 時 難 得 的 寧 靜 ， 遇 然 那 一 點 半 點 稀 微 的 手 電 筒 的 燈 光 在 漆 黑 中 亂 竄 ， 看 不 見 的 遊 人 從 四 方 八 面 走 到 吳 哥 窟 來 。
我 乘 著 夜 色 步 過 護 城 河 ， 走 到 內 城 的 大 草 坪 ， 看 見 有 班 日 本 大 嬸 在 河 花 池 邊 架 設 了 專 業 的 攝 影 器 材 ， 各 地 的 遊 客 也 在 這 裡 等 待 日 出 ， 於 是 我 也 跟 隨 那 班 專 業 大 嬸 ， 在 河 花 池 邊 耐 心 等 待 。 每 個 遊 人 都 摒 息 靜 氣 ， 彷 彿 不 忍 破 壞 吳 哥 窟 清 晨 那 難 得 的 寧 靜 。 天 色 在 寂 靜 的 吳 哥 窟 後 默 默 地 化 出 亮 白 的 蔚 藍 ， 盤 繞 在 吳 哥 窟 上 的 雲 霞 漸 漸 發 出 金 色 的 光 芒 ， 地 平 線 被 熏 上 淡 淡 的 嫣 紅 。 河 花 池 有 如 一 面 鏡 子 ， 把 所 有 色 彩 都 收 到 水 中 。 再 過 一 會 ， 朝 陽 在 吳 哥 窟 旁 探 出 頭 來 ， 再 緩 緩 爬 上 寶 塔 之 上 ， 在 朝 陽 的 映 照 下 ， 吳 哥 窟 顯 得 份 外 莊 嚴 幽 雅 。
萬 物 總 有 時 ， 當 柔 和 的 朝 陽 變 得 刺 眼 時 ， 便 是 該 離 開 的 時 候 。 日 出 後 遊 人 驀 地 散 去 ， 吳 哥 窟 的 大 道 上 空 無 一 人 ， 吳 哥 窟 的 內 城 在 薄 霧 中 隱 約 地 展 現 著 身 影 ， 這 才 是 吳 哥 窟 的 本 來 面 目 ， 應 有 的 氣 氛 。 我 回 到 出 口 ， 會 合 了 朋 友 ， 便 一 同 去 附 近 的 大 排 檔 吃 早 餐 ， 也 許 附 近 的 遊 客 不 多 ， 那 些 賣 明 信 片 和 記 念 品 的 小 孩 都 走 過 來 兜 售 ， 他 們 壓 低 聲 線 ， 不 斷 重 覆 那 幾 句 兜 售 的 說 話 ， 久 久 未 肯 散 去 。 我 一 於 少 理 ， 繼 續 吃 那 個 炒 公 仔 麵 ， 味 道 不 錯 。
之 前 聽 人 們 說 這 些 在 吳 哥 窟 售 賣 紀 念 品 的 孩 子 很 惹 人 討 厭 ， 其 實 我 認 為 他 們 也 只 是 為 了 生 活 。 在 香 港 ， 有 誰 不 是 為 兩 餐 捱 生 捱 死 ， 日 日 看 別 人 臉 色 做 人 ？ 這 些 孩 子 出 賣 的 是 同 情 心 ， 在 香 港 有 些 人 出 賣 是 人 格 ， 為 了 搏 上 位 而 損 人 利 己 。 不 過 人 們 總 愛 對 人 畫 分 等 級 ， 柬 埔 寨 那 些 孩 子 是 低 微 的 、 卑 賤 的 、 可 恥 的 ， 而 我 們 那 些 西 裝 骨 骨 的 行 政 人 員 呢 ， 是 專 業 的 、 高 尚 的 、 可 靠 的 。 「天 空 海 闊 是 這 樣 大 ， 可 憐 胸 襟 未 算 大 ， 看 到 世 俗 要 將 愛 活 埋 把 她 分 界 ， 令 我 極 費 解 。 」
吃 過 早 餐 ， 撇 下 那 班 苦 苦 相 纏 的 孩 子 ， 我 們 乘 車 往 大 吳 哥 城 (Angkor Thom) 的 南 門 遊 覽 。 大 吳 哥 城 的 南 門 很 有 特 色 ， 大 門 上 是 巨 型 四 面 人 頭 門 塔 ， 而 大 門 前 面 左 右 兩 邊 都 有 雕 塑 ， 兩 隊 力 士 各 自 抱 著 七 頭 蛇 (Naga) 拔 河 ， 這 其 實 是 取 材 自 昨 天 在 吳 哥 窟 看 過 的 《 乳 海 翻 騰 》 內 天 神 與 惡 魔 爭 奪 聖 泉 的 故 事 ， 大 門 左 邊 的 是 天 神 ， 而 右 邊 的 是 惡 魔 。
我 們 進 入 南 門 後 便 繼 續 前 行 ， 經 巴 戎 寺 (Bayon) ， 出 勝 利 門 ， 之 後 便 到 了 塔 瑪 儂 寺 (Thommanom) 。 塔 瑪 儂 寺 是 一 座 細 小 的 寺 廟 ， 建 於 蘇 雅 娃 曼 二 世 (Suryavarman II) 任 內 ， 與 吳 哥 窟 同 期 。 這 座 寺 廟 由 法 國 人 修 復 ， 旁 邊 還 有 一 個 展 出 了 與 修 復 工 程 有 關 資 料 的 簡 單 展 棚 。 這 座 寺 廟 建 在 矮 矮 的 台 基 之 上 ， 前 面 是 弧 頂 屋 殿 ， 屋 後 是 寶 塔 。 塔 瑪 儂 寺 雖 然 面 積 細 小 ， 不 過 卻 有 很 多 精 細 的 仙 女 (Apsara) 雕 塑 ， 那 精 細 雕 功 比 起 吳 哥 窟 有 過 之 而 無 不 及 ， 只 是 仙 女 的 面 容 都 顯 得 比 較 拘 謹 。
與 塔 瑪 儂 寺 相 對 的 是 周 薩 神 廟 (Chau Say Tevoda) ， 這 兩 座 廟 只 有 一 路 之 隔 ， 都 是 位 於 大 吳 哥 城 的 勝 利 門 之 外 ， 兩 座 廟 的 建 築 佈 局 都 是 相 同 而 且 對 稱 的 。 可 惜 周 薩 神 廟 因 為 正 在 復 修 而 不 對 外 開 放 ， 而 負 責 復 修 工 程 的 正 是 中 國 的 人 員 。
之 後 我 們 乘 車 繼 續 東 行 ， 來 到 了 拓 坷 寺 (Takeo) 。 這 座 寺 廟 有 五 層 台 階 ， 頂 層 台 階 的 四 邊 各 有 一 座 方 寶 塔 ， 圍 繞 中 央 的 主 聖 塔 。 這 座 寺 廟 的 獨 特 之 處 是 無 論 牆 身 、 門 眉 、 樑 柱 和 塔 身 都 沒 有 任 何 雕 刻 或 裝 飾 ， 所 見 的 都 是 一 塊 塊 方 整 的 石 頭 ， 很 有 幾 何 簡 約 風 格 。 拓 坷 寺 是 在 查 耶 跋 摩 五 世 (Jayavaman V) 任 內 興 建 ， 建 於 十 一 世 紀 初 ， 本 來 是 供 奉 濕 婆 神 的 。 博 瑞 說 這 座 廟 在 興 建 中 途 遭 雷 擊 損 毀 ， 國 皇 認 為 不 吉 利 ， 於 是 便 停 止 了 興 建 。 如 今 見 到 的 拓 坷 寺 其 實 是 未 完 成 的 ， 有 些 學 者 亦 憑 此 推 斷 ， 認 為 吳 哥 窟 內 的 寺 廟 都 是 先 堆 砌 ， 後 雕 刻 的 。 我 們 登 上 最 高 的 台 階 ， 高 高 在 上 ， 四 野 都 是 樹 林 ， 也 難 怪 古 人 都 喜 歡 把 寺 廟 建 得 那 麼 高 。
汽 車 往 南 面 駛 去 ， 不 多 久 便 到 了 一 個 長 滿 大 樹 的 森 林 ， 沿 小 徑 往 前 走 ， 周 圍 的 遊 人 也 越 來 越 多 ， 最 後 那 毫 不 起 眼 的 達 布 籠 寺 (Ta Prohm) 便 出 現 在 眼 前 了 。 達 布 籠 寺 是 吳 哥 古 蹟 群 內 其 中 一 座 最 受 遊 客 歡 迎 的 寺 廟 。 這 座 寺 廟 沒 有 宏 偉 的 佛 塔 ， 也 沒 有 精 緻 的 雕 刻 ， 有 的 只 是 夠 爛 。 達 布 籠 寺 因 為 被 眾 多 大 樹 盤 纏 ， 加 上 很 多 地 方 倒 塌 ， 令 人 覺 得 特 別 神 秘 ， 以 至 苛 里 活 電 影 也 在 這 裡 拍 攝 ， 所 以 使 達 布 籠 寺 人 氣 旺 盛 。
我 們 穿 過 那 破 損 不 堪 的 迴 廊 ， 但 見 寺 內 巨 樹 處 處 ， 綠 葉 婆 娑 ， 那 粗 大 繁 多 的 樹 根 把 斑 駁 的 石 塊 緊 緊 爪 著 ， 寺 廟 的 樑 柱 東 歪 西 倒 ， 究 竟 是 石 柱 承 托 著 大 樹 ， 還 是 大 樹 支 撐 著 寺 廟 呢 ？ 達 布 籠 寺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為 了 記 念 他 的 母 親 而 建 造 的 ， 可 能 因 為 興 建 時 間 在 大 吳 哥 城 之 前 ， 所 以 寺 內 看 不 到 半 點 巨 型 人 頭 的 巴 戎 風 格 雕 刻 。
達 布 籠 寺 內 遊 人 實 在 太 多 ， 那 一 批 韓 國 團 才 剛 剛 離 去 ， 又 來 了 一 團 說 廣 東 話 的 ， 他 們 高 談 闊 論 ， 大 呼 小 叫 ， 把 寺 內 那 一 丁 點 寧 靜 都 通 通 驅 走 ， 實 在 惹 人 煩 厭 。 在 寺 廟 的 一 角 我 碰 見 前 天 乘 巴 士 來 暹 粒 時 坐 在 我 前 面 不 停 打 情 罵 俏 的 鬼 老 情 侶 ， 那 鬼 婆 原 來 是 個 畫 家 ， 她 帶 備 了 簡 單 的 水 彩 畫 具 坐 在 一 旁 靜 靜 地 作 畫 。 我 真 配 服 她 的 耐 力 ， 雖 然 四 周 人 聲 頂 沸 ， 依 然 心 如 明 鏡 臺 ， 我 反 而 被 嘈 雜 的 遊 人 弄 得 沒 精 打 彩 ， 唯 有 匆 匆 離 去 ， 實 在 掃 興 。
從 囂 鬧 的 樹 林 出 來 ， 我 一 時 心 血 來 潮 ， 走 到 一 個 幽 靜 的 角 落 ， 把 塵 封 多 年 的 心 事 都 向 老 樹 細 訴 。 之 後 我 們 沿 著 小 路 往 東 走 ， 前 面 就 是 色 思 壤 湖 (Sra Srang) 。 這 個 湖 其 實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的 浴 池 ， 長 八 百 公 尺 ， 寬 四 百 公 尺 。 湖 的 西 面 有 個 平 台 ， 旁 邊 是 七 頭 蛇 圍 欄 ， 放 眼 望 去 ， 盡 是 浩 浩 淼 淼 ， 波 光 粼 粼 ， 倒 映 著 池 邊 林 蔭 的 碧 綠 ， 我 想 湖 邊 會 是 觀 看 日 出 或 黃 昏 暮 色 的 好 地 方 。 博 瑞 說 皇 帝 在 這 裡 沐 浴 更 衣 之 後 便 會 到 旁 邊 的 班 提 可 德 寺 (Banteay Kdei) 拜 際 。
班 提 可 德 寺 就 在 色 思 壤 湖 的 西 面 ， 只 有 一 路 之 隔 。 寺 廟 建 在 一 個 矮 台 基 之 上 ， 門 前 一 條 長 通 道 ， 兩 旁 是 七 頭 蛇 雕 塑 。 班 提 可 德 寺 亦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任 內 興 建 的 ， 寺 廟 的 佈 局 與 剛 才 參 觀 過 的 達 布 籠 寺 很 相 似 ， 面 積 卻 比 較 細 。 走 進 迴 廊 ， 可 看 見 牆 壁 上 仙 女 、 佛 像 和 國 師 的 浮 雕 ， 而 很 多 人 像 的 浮 雕 都 是 被 砍 了 頭 的 。 博 瑞 說 因 為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之 後 的 皇 帝 不 再 相 信 佛 教 ， 於 是 把 廟 內 所 有 國 師 浮 雕 的 頭 顱 砍 掉 。 寺 廟 的 後 半 部 份 有 個 長 方 型 的 大 廳 ， 兩 旁 有 排 列 整 齊 的 石 柱 ， 大 部 份 殿 頂 經 已 倒 塌 ， 博 瑞 說 這 個 大 廳 可 能 是 個 給 舞 孃 跳 舞 的 舞 池 。 印 度 教 有 以 舞 蹈 來 拜 神 的 習 俗 ， 我 想 大 概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改 信 佛 教 之 後 也 承 習 了 這 個 傳 統 ， 所 以 蓋 了 一 個 大 舞 池 ， 以 舞 蹈 來 禮 佛 。
參 觀 完 班 提 可 德 寺 後 已 是 中 午 ， 天 上 烈 日 當 空 ， 我 們 乘 車 回 到 市 內 的 一 間 中 式 菜 館 吃 午 飯 。 博 瑞 和 暉 暉 也 很 喜 愛 這 餐 館 的 中 菜 ， 我 們 點 了 豆 腐 、 餃 子 、 蔥 油 餅 、 炸 排 骨 、 炒 菜 等 ， 味 道 不 錯 。 除 了 我 們 ， 店 內 還 有 很 多 遊 行 團 光 顧 ， 那 些 日 本 團 的 領 隊 在 開 餐 前 必 定 要 高 聲 朗 讀 菜 單 ， 古 靈 精 怪 。 吃 飯 時 我 們 討 論 下 午 的 行 程 ， 博 瑞 看 見 我 製 作 的 中 英 對 照 吳 哥 地 圖 ， 他 竟 然 能 把 地 圖 上 那 些 中 文 譯 名 一 字 不 漏 的 讀 出 來 。 其 實 我 也 有 點 疑 惑 ， 以 博 瑞 的 學 歷 ， 流 利 的 國 語 ， 加 上 能 閱 讀 中 文 ， 他 也 許 不 用 當 一 個 平 凡 的 導 遊 的 ， 可 能 是 他 熱 愛 這 份 工 作 吧 。 飯 後 我 們 回 旅 館 稍 息 一 會 ， 待 中 午 的 烈 日 過 後 才 出 外 遊 覽 。
下 午 我 們 往 暹 粒 東 面 的 羅 洛 古 寺 群 (Roluos Group) 參 觀 ， 這 個 古 蹟 群 離 吳 哥 窟 很 遠 ， 遊 人 比 較 少 ， 但 其 實 這 個 古 蹟 群 才 是 高 棉 王 朝 最 初 定 都 的 地 方 。 汽 車 駛 出 市 區 ， 一 直 沿 鄉 郊 公 路 而 行 ， 車 窗 外 盡 是 無 際 的 稻 田 ， 夾 雜 著 當 地 農 民 居 住 的 草 屋 和 木 屋 ， 和 那 一 棵 棵 隨 意 插 在 田 野 上 的 椰 樹 和 棕 櫚 樹 ， 一 片 濃 郁 的 熱 帶 田 原 氣 息 。 半 小 時 車 程 後 我 們 便 到 了 樓 蕾 寺 (Lolei) 。
樓 蕾 寺 位 於 田 野 之 中 ， 旁 邊 是 一 座 新 建 的 佛 寺 和 佛 堂 ， 僧 侶 居 住 的 是 比 較 簡 陋 的 木 屋 。 樓 蕾 寺 是 耶 輸 跋 摩 一 世 (Yasovarman I) 於 九 世 紀 末 興 建 ， 用 以 紀 念 祖 先 和 父 親 。 當 年 樓 蕾 寺 是 位 於 一 個 用 以 蓄 水 灌 溉 的 四 公 里 長 ， 一 公 里 寬 的 人 工 水 庫 之 中 ， 不 過 現 在 水 庫 早 已 乾 枯 ， 寺 廟 四 周 都 變 成 農 田 了 。 樓 蕾 寺 建 於 一 個 不 算 高 的 台 基 之 上 ， 很 多 建 築 都 已 經 損 毀 嚴 重 ， 要 以 木 柱 支 撐 。 樓 蕾 寺 共 有 四 座 方 型 的 寶 塔 ， 塔 身 用 紅 磚 砌 成 ， 門 柱 、 門 眉 和 牆 壁 某 些 部 份 則 是 用 石 塊 建 做 ， 以 方 便 雕 刻 。 寶 塔 只 有 東 面 設 門 ， 其 餘 三 面 都 有 石 製 的 假 門 ， 門 上 那 精 細 的 雕 刻 還 是 十 分 清 晰 。 博 瑞 說 樓 蕾 寺 的 磚 砌 建 築 是 最 早 期 的 吳 哥 建 築 風 格 ， 那 些 磚 塊 之 間 的 黏 合 材 料 是 由 石 灰 、 糯 米 等 混 合 而 成 的 ， 真 是 純 天 然 無 添 加 。
之 後 我 們 去 了 附 近 的 匹 寇 寺 (Prah Ko) ， 這 座 寺 廟 建 於 九 世 紀 末 ， 是 因 陀 羅 跋 摩 一 世 (Indravarman I) 遷 都 暹 粒 後 興 建 的 第 一 座 寺 廟 ， 亦 是 吳 哥 古 蹟 中 最 古 老 的 建 築 。 匹 寇 寺 的 面 積 比 樓 蕾 寺 大 ， 亦 是 建 於 一 個 不 算 高 的 台 基 之 上 ， 廟 內 的 圍 牆 、 門 塔 、 藏 經 閣 等 多 已 損 毀 ， 只 餘 六 座 殘 存 的 紅 磚 寶 塔 勉 強 地 屹 立 在 長 滿 綠 草 的 台 基 中 央 ， 顯 得 份 外 奪 目 。 匹 寇 寺 的 寶 塔 與 樓 蕾 寺 的 非 常 相 似 ， 不 過 門 眉 和 牆 身 鑲 嵌 的 石 雕 比 樓 蕾 寺 的 更 為 精 細 。 大 門 方 向 的 寶 塔 前 有 三 頭 保 存 比 較 完 好 的 神 牛 石 雕 ， 肥 碩 的 神 牛 伏 在 地 上 ， 彷 若 向 著 寶 塔 內 供 奉 的 濕 婆 神 朝 拜 。 其 實 神 牛 正 是 濕 婆 神 的 座 騎 ， 而 匹 寇 的 意 思 就 是 神 聖 的 牛 。
最 後 我 們 去 了 旁 邊 的 巴 孔 寺 (Bakong) 遊 覽 ， 巴 孔 寺 亦 是 由 因 陀 羅 跋 摩 一 世 建 造 ， 同 樣 是 供 奉 濕 婆 神 ， 興 建 時 期 比 匹 寇 寺 晚 一 些 ， 面 積 卻 比 前 兩 座 寺 廟 都 要 大 ， 而 且 有 護 城 河 圍 繞 。 走 過 護 城 河 ， 便 見 到 五 層 高 的 台 階 ， 那 赤 紅 色 的 主 塔 就 聳 立 在 台 階 之 上 。 寺 廟 周 圍 有 其 他 迴 廊 和 藏 經 閣 等 建 築 ， 不 過 大 都 殘 缺 不 全 ， 在 地 面 有 八 座 殘 破 的 聖 塔 圍 繞 著 中 央 的 台 階 ， 而 頂 層 台 階 的 邊 緣 也 有 多 座 小 塔 圍 繞 中 央 的 主 塔 。 我 們 登 上 頂 層 的 台 階 ， 向 下 俯 望 地 上 殘 存 的 寶 塔 ， 博 瑞 說 中 央 的 主 聖 塔 代 表 印 度 教 的 神 山 須 彌 山 (Meru) ， 而 周 圍 的 寶 塔 就 是 圍 繞 須 彌 山 的 山 岳 群 峰 。 雖 然 主 聖 塔 亦 是 磚 砌 而 成 ， 不 過 塔 頂 比 之 前 兩 座 寺 廟 都 要 精 細 花 巧 得 多 。 巴 孔 寺 是 吳 哥 古 蹟 之 中 第 一 座 使 用 砂 岩 為 台 基 材 料 的 寺 廟 ， 亦 是 第 一 座 興 建 金 字 塔 式 多 層 台 階 的 寺 廟 ， 為 後 期 吳 哥 窟 的 建 築 佈 局 和 風 格 奠 定 基 礎 ， 可 謂 意 義 重 大 。
離 開 巴 孔 寺 時 我 在 護 城 河 邊 的 草 地 上 看 見 一 隻 在 悠 然 自 得 地 吃 草 的 小 牛 ， 也 許 這 頭 小 牛 是 來 巴 孔 寺 向 濕 婆 神 毛 遂 自 薦 當 座 騎 的 。 經 過 這 兩 天 在 吳 哥 古 跡 群 的 參 觀 遊 覽 ， 我 得 出 了 個 結 論 ， 就 是 早 期 的 吳 哥 寺 廟 是 拜 印 度 教 的 濕 婆 神 ， 如 剛 剛 參 觀 過 的 匹 寇 寺 和 巴 孔 寺 ， 而 後 來 不 知 甚 麼 原 因 改 拜 印 度 教 的 毗 濕 奴 ， 就 如 昨 天 去 過 的 吳 哥 窟 ， 到 了 吳 哥 王 朝 最 興 盛 的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時 期 ， 便 改 信 了 佛 教 ， 不 過 寺 廟 的 建 築 和 藝 術 風 格 依 然 保 留 了 很 多 印 度 教 的 色 彩 。
在 斜 陽 把 影 子 拉 得 長 長 的 時 候 ， 我 們 離 開 羅 洛 古 寺 群 ， 穿 過 被 陽 光 照 得 份 外 青 黃 的 稻 田 回 到 暹 粒 市 區 ， 再 一 直 沿 暹 粒 河 往 西 南 面 而 行 ， 目 的 地 是 位 於 洞 里 薩 湖 (Tonle Sap) 畔 的 克 羅 姆 山 (Phrnom Krom) 。 洞 里 薩 河 的 兩 岸 都 是 一 座 接 一 座 的 吊 腳 木 屋 和 草 棚 ， 窄 窄 的 小 木 船 泊 在 河 邊 ， 偶 爾 經 過 一 道 道 橫 跨 河 流 的 簡 陋 木 橋 ， 沿 途 滿 是 濃 郁 的 水 鄉 風 情 。 前 行 不 久 卻 見 壑 然 開 朗 ， 小 路 兩 旁 都 是 一 望 無 際 的 沼 澤 濕 地 ， 隱 隱 約 約 露 出 規 則 的 田 埂 ， 水 面 上 長 出 了 灌 木 與 野 草 ， 斜 陽 在 淺 灘 上 畫 上 片 片 粼 光 。
繼 續 前 行 便 到 了 洞 里 薩 湖 旁 的 市 集 ， 周 圍 有 很 多 攤 檔 ， 熙 熙 攘 攘 的 ， 再 往 前 走 便 是 遊 船 渡 頭 。 博 瑞 把 汽 車 駛 進 了 上 山 的 彈 石 路 ， 汽 車 左 右 顛 簸 ， 最 後 我 們 到 了 半 山 的 觀 景 台 。 在 觀 景 台 可 以 俯 瞰 浩 瀚 的 洞 里 薩 湖 ， 以 及 山 腳 的 市 集 、 民 居 和 農 田 ， 一 條 長 堤 從 湖 畔 悠 悠 伸 進 湖 中 ， 堤 上 舖 滿 密 密 麻 麻 的 木 房 子 ， 遊 船 和 小 艇 在 湖 面 緩 緩 穿 行 ， 水 面 上 散 佈 著 片 片 樹 叢 。
一 班 當 地 的 小 孩 子 嘻 嘻 哈 哈 的 從 山 頂 走 下 來 ， 到 克 羅 姆 山 遊 玩 的 大 都 是 當 地 的 居 民 ， 歡 笑 聲 過 後 山 頭 又 再 次 回 復 寧 靜 。 我 們 沿 山 路 往 上 步 行 ， 不 多 久 便 到 了 山 頂 ， 這 裡 有 一 小 片 空 地 ， 旁 邊 是 新 建 的 佛 寺 。 再 往 山 邊 走 去 ， 那 三 座 沐 浴 在 夕 照 之 中 的 古 塔 東 歪 西 倒 地 豎 立 著 ， 殘 破 的 紅 磚 塔 身 長 滿 了 青 草 。 這 三 座 古 塔 用 紅 磚 砌 成 ， 塔 身 三 面 都 有 破 損 的 假 門 ， 不 用 博 瑞 講 解 ， 也 知 道 這 是 吳 哥 早 期 的 建 築 風 格 。
山 邊 的 樹 木 把 日 落 的 景 色 擋 住 了 ， 朋 友 走 到 山 邊 的 樹 叢 之 中 失 去 了 蹤 影 ， 而 我 卻 獨 自 走 到 一 個 空 曠 的 懸 崖 觀 賞 日 落 。 崖 邊 有 兩 名 僧 侶 在 對 著 夕 陽 冥 想 ， 殘 陽 把 僧 侶 的 袈 裟 染 成 鮮 紅 。 我 冒 昧 地 走 到 他 們 的 身 邊 看 著 夕 陽 發 呆 ， 崖 邊 的 風 很 大 ， 那 浩 瀚 的 湖 水 卻 平 靜 如 鏡 ， 紅 日 緩 緩 地 隱 沒 在 地 平 線 上 的 煙 霞 之 後 ， 寂 然 消 失 了 影 蹤 ， 揭 不 開 斑 斕 霞 彩 ， 也 牽 不 起 波 蘭 壯 闊 ， 然 而 我 也 喜 愛 這 夕 陽 的 默 然 的 消 逝 。
直 至 朋 友 叫 嚷 要 離 開 ， 我 才 匆 匆 趕 往 與 他 們 會 合 ， 我 們 回 到 山 腰 的 觀 景 台 ， 再 乘 汽 車 離 去 。 洞 里 薩 湖 畔 有 很 多 建 在 湖 水 之 上 的 棚 屋 食 店 ， 當 地 人 很 喜 歡 在 晚 上 到 水 上 棚 屋 納 涼 消 遣 。 為 了 體 驗 當 地 居 民 的 生 活 ， 我 們 也 順 道 在 湖 邊 的 水 上 棚 屋 吃 晚 飯 。 這 些 棚 屋 用 木 材 搭 建 ， 走 在 用 竹 支 鋪 成 的 地 板 上 很 不 踏 實 ， 地 上 放 了 一 張 草 蓆 供 人 蓆 地 用 餐 ， 棚 屋 內 都 架 設 了 吊 床 。 我 跳 上 吊 床 搖 晃 著 欣 賞 洞 里 薩 湖 的 夜 色 ， 只 看 見 一 片 漆 黑 之 中 那 點 點 寥 落 的 燈 火 。
晚 上 是 蚊 子 的 天 堂 ， 成 千 上 萬 的 蚊 子 圍 著 棚 屋 的 電 燈 亂 舞 ， 牠 們 也 要 開 大 餐 了 。 我 在 吊 上 搖 了 一 會 ， 只 覺 蚊 子 都 向 我 身 上 襲 來 ， 無 論 是 噴 蚊 怕 水 或 使 用 蚊 貼 都 無 濟 於 事 ， 但 朋 友 都 安 然 無 恙 。 我 原 本 以 為 同 行 的 朋 友 都 是 皮 光 肉 嫩 的 女 士 ， 而 我 皮 厚 肉 粗 ， 根 本 不 會 是 蚊 子 的 目 標 。 但 事 實 恰 恰 相 反 ， 柬 埔 寨 的 蚊 子 是 性 別 歧 視 的 ， 專 向 我 的 厚 皮 打 主 意 ， 而 博 瑞 是 當 地 人 ， 大 概 早 已 有 了 免 疫 力 了 。 這 晚 我 成 為 了 蚊 子 的 主 角 ， 很 不 自 在 ， 後 來 索 性 用 店 家 提 供 的 蚊 香 熏 滿 全 身 ， 情 況 才 好 一 些 。 這 晚 我 們 點 了 煎 魚 、 炸 田 雞 腿 、 炸 雞 、 鮮 魚 湯 等 菜 ， 雖 然 是 地 道 店 舖 ， 味 道 也 很 不 錯 ， 尤 其 是 那 魚 湯 更 是 十 分 鮮 甜 。
在 洞 里 薩 湖 畔 的 棚 屋 中 昏 暗 寥 落 的 燈 光 下 品 嚐 了 一 頓 看 似 浪 漫 的 晚 餐 ， 更 多 的 是 地 道 的 原 始 風 味 。 飯 後 我 們 的 歡 笑 聲 也 隨 著 微 緩 的 晚 風 消 逝 於 沉 鬱 的 洞 里 薩 湖 之 中 ， 蚊 子 卻 依 然 肆 意 狂 歡 亂 舞 ， 我 在 燈 火 闌 珊 的 簡 陋 棚 屋 與 洞 里 薩 湖 的 蚊 子 一 起 渡 過 了 一 個 難 忘 的 晚 上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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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 然 還 是 漆 黑 一 片 ， 但 我 們 已 經 整 裝 待 發 ， 凌 晨 五 時 ， 博 瑞 駕 著 車 準 時 來 到 旅 館 ， 可 是 他 還 是 睡 眼 惺 忪 的 。 點 點 寥 落 的 燈 光 在 凌 晨 黑 暗 的 暹 粒 街 道 上 移 動 著 ， 也 許 都 是 載 著 去 看 日 出 的 遊 客 的 車 輛 。 十 多 分 鐘 後 到 達 吳 哥 窟 (Angkor Wat) ， 這 裡 有 著 平 時 難 得 的 寧 靜 ， 遇 然 那 一 點 半 點 稀 微 的 手 電 筒 的 燈 光 在 漆 黑 中 亂 竄 ， 看 不 見 的 遊 人 從 四 方 八 面 走 到 吳 哥 窟 來 。
我 乘 著 夜 色 步 過 護 城 河 ， 走 到 內 城 的 大 草 坪 ， 看 見 有 班 日 本 大 嬸 在 河 花 池 邊 架 設 了 專 業 的 攝 影 器 材 ， 各 地 的 遊 客 也 在 這 裡 等 待 日 出 ， 於 是 我 也 跟 隨 那 班 專 業 大 嬸 ， 在 河 花 池 邊 耐 心 等 待 。 每 個 遊 人 都 摒 息 靜 氣 ， 彷 彿 不 忍 破 壞 吳 哥 窟 清 晨 那 難 得 的 寧 靜 。 天 色 在 寂 靜 的 吳 哥 窟 後 默 默 地 化 出 亮 白 的 蔚 藍 ， 盤 繞 在 吳 哥 窟 上 的 雲 霞 漸 漸 發 出 金 色 的 光 芒 ， 地 平 線 被 熏 上 淡 淡 的 嫣 紅 。 河 花 池 有 如 一 面 鏡 子 ， 把 所 有 色 彩 都 收 到 水 中 。 再 過 一 會 ， 朝 陽 在 吳 哥 窟 旁 探 出 頭 來 ， 再 緩 緩 爬 上 寶 塔 之 上 ， 在 朝 陽 的 映 照 下 ， 吳 哥 窟 顯 得 份 外 莊 嚴 幽 雅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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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大清早在吳哥窟欣賞日出的遊客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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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吳哥窟的日出莊嚴幽雅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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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升上塔尖的朝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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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日出後遊人作鳥獸散 |
萬 物 總 有 時 ， 當 柔 和 的 朝 陽 變 得 刺 眼 時 ， 便 是 該 離 開 的 時 候 。 日 出 後 遊 人 驀 地 散 去 ， 吳 哥 窟 的 大 道 上 空 無 一 人 ， 吳 哥 窟 的 內 城 在 薄 霧 中 隱 約 地 展 現 著 身 影 ， 這 才 是 吳 哥 窟 的 本 來 面 目 ， 應 有 的 氣 氛 。 我 回 到 出 口 ， 會 合 了 朋 友 ， 便 一 同 去 附 近 的 大 排 檔 吃 早 餐 ， 也 許 附 近 的 遊 客 不 多 ， 那 些 賣 明 信 片 和 記 念 品 的 小 孩 都 走 過 來 兜 售 ， 他 們 壓 低 聲 線 ， 不 斷 重 覆 那 幾 句 兜 售 的 說 話 ， 久 久 未 肯 散 去 。 我 一 於 少 理 ， 繼 續 吃 那 個 炒 公 仔 麵 ， 味 道 不 錯 。
之 前 聽 人 們 說 這 些 在 吳 哥 窟 售 賣 紀 念 品 的 孩 子 很 惹 人 討 厭 ， 其 實 我 認 為 他 們 也 只 是 為 了 生 活 。 在 香 港 ， 有 誰 不 是 為 兩 餐 捱 生 捱 死 ， 日 日 看 別 人 臉 色 做 人 ？ 這 些 孩 子 出 賣 的 是 同 情 心 ， 在 香 港 有 些 人 出 賣 是 人 格 ， 為 了 搏 上 位 而 損 人 利 己 。 不 過 人 們 總 愛 對 人 畫 分 等 級 ， 柬 埔 寨 那 些 孩 子 是 低 微 的 、 卑 賤 的 、 可 恥 的 ， 而 我 們 那 些 西 裝 骨 骨 的 行 政 人 員 呢 ， 是 專 業 的 、 高 尚 的 、 可 靠 的 。 「天 空 海 闊 是 這 樣 大 ， 可 憐 胸 襟 未 算 大 ， 看 到 世 俗 要 將 愛 活 埋 把 她 分 界 ， 令 我 極 費 解 。 」
吃 過 早 餐 ， 撇 下 那 班 苦 苦 相 纏 的 孩 子 ， 我 們 乘 車 往 大 吳 哥 城 (Angkor Thom) 的 南 門 遊 覽 。 大 吳 哥 城 的 南 門 很 有 特 色 ， 大 門 上 是 巨 型 四 面 人 頭 門 塔 ， 而 大 門 前 面 左 右 兩 邊 都 有 雕 塑 ， 兩 隊 力 士 各 自 抱 著 七 頭 蛇 (Naga) 拔 河 ， 這 其 實 是 取 材 自 昨 天 在 吳 哥 窟 看 過 的 《 乳 海 翻 騰 》 內 天 神 與 惡 魔 爭 奪 聖 泉 的 故 事 ， 大 門 左 邊 的 是 天 神 ， 而 右 邊 的 是 惡 魔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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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大吳哥城南門的善惡神拔河石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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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大吳哥城南門門樓 (Photo by Joanna) |
與 塔 瑪 儂 寺 相 對 的 是 周 薩 神 廟 (Chau Say Tevoda) ， 這 兩 座 廟 只 有 一 路 之 隔 ， 都 是 位 於 大 吳 哥 城 的 勝 利 門 之 外 ， 兩 座 廟 的 建 築 佈 局 都 是 相 同 而 且 對 稱 的 。 可 惜 周 薩 神 廟 因 為 正 在 復 修 而 不 對 外 開 放 ， 而 負 責 復 修 工 程 的 正 是 中 國 的 人 員 。
之 後 我 們 乘 車 繼 續 東 行 ， 來 到 了 拓 坷 寺 (Takeo) 。 這 座 寺 廟 有 五 層 台 階 ， 頂 層 台 階 的 四 邊 各 有 一 座 方 寶 塔 ， 圍 繞 中 央 的 主 聖 塔 。 這 座 寺 廟 的 獨 特 之 處 是 無 論 牆 身 、 門 眉 、 樑 柱 和 塔 身 都 沒 有 任 何 雕 刻 或 裝 飾 ， 所 見 的 都 是 一 塊 塊 方 整 的 石 頭 ， 很 有 幾 何 簡 約 風 格 。 拓 坷 寺 是 在 查 耶 跋 摩 五 世 (Jayavaman V) 任 內 興 建 ， 建 於 十 一 世 紀 初 ， 本 來 是 供 奉 濕 婆 神 的 。 博 瑞 說 這 座 廟 在 興 建 中 途 遭 雷 擊 損 毀 ， 國 皇 認 為 不 吉 利 ， 於 是 便 停 止 了 興 建 。 如 今 見 到 的 拓 坷 寺 其 實 是 未 完 成 的 ， 有 些 學 者 亦 憑 此 推 斷 ， 認 為 吳 哥 窟 內 的 寺 廟 都 是 先 堆 砌 ， 後 雕 刻 的 。 我 們 登 上 最 高 的 台 階 ， 高 高 在 上 ， 四 野 都 是 樹 林 ， 也 難 怪 古 人 都 喜 歡 把 寺 廟 建 得 那 麼 高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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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細小但精緻的塔瑪儂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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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未經修飾的拓坷寺表現出幾何簡約風格 |
汽 車 往 南 面 駛 去 ， 不 多 久 便 到 了 一 個 長 滿 大 樹 的 森 林 ， 沿 小 徑 往 前 走 ， 周 圍 的 遊 人 也 越 來 越 多 ， 最 後 那 毫 不 起 眼 的 達 布 籠 寺 (Ta Prohm) 便 出 現 在 眼 前 了 。 達 布 籠 寺 是 吳 哥 古 蹟 群 內 其 中 一 座 最 受 遊 客 歡 迎 的 寺 廟 。 這 座 寺 廟 沒 有 宏 偉 的 佛 塔 ， 也 沒 有 精 緻 的 雕 刻 ， 有 的 只 是 夠 爛 。 達 布 籠 寺 因 為 被 眾 多 大 樹 盤 纏 ， 加 上 很 多 地 方 倒 塌 ， 令 人 覺 得 特 別 神 秘 ， 以 至 苛 里 活 電 影 也 在 這 裡 拍 攝 ， 所 以 使 達 布 籠 寺 人 氣 旺 盛 。
我 們 穿 過 那 破 損 不 堪 的 迴 廊 ， 但 見 寺 內 巨 樹 處 處 ， 綠 葉 婆 娑 ， 那 粗 大 繁 多 的 樹 根 把 斑 駁 的 石 塊 緊 緊 爪 著 ， 寺 廟 的 樑 柱 東 歪 西 倒 ， 究 竟 是 石 柱 承 托 著 大 樹 ， 還 是 大 樹 支 撐 著 寺 廟 呢 ？ 達 布 籠 寺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為 了 記 念 他 的 母 親 而 建 造 的 ， 可 能 因 為 興 建 時 間 在 大 吳 哥 城 之 前 ， 所 以 寺 內 看 不 到 半 點 巨 型 人 頭 的 巴 戎 風 格 雕 刻 。
達 布 籠 寺 內 遊 人 實 在 太 多 ， 那 一 批 韓 國 團 才 剛 剛 離 去 ， 又 來 了 一 團 說 廣 東 話 的 ， 他 們 高 談 闊 論 ， 大 呼 小 叫 ， 把 寺 內 那 一 丁 點 寧 靜 都 通 通 驅 走 ， 實 在 惹 人 煩 厭 。 在 寺 廟 的 一 角 我 碰 見 前 天 乘 巴 士 來 暹 粒 時 坐 在 我 前 面 不 停 打 情 罵 俏 的 鬼 老 情 侶 ， 那 鬼 婆 原 來 是 個 畫 家 ， 她 帶 備 了 簡 單 的 水 彩 畫 具 坐 在 一 旁 靜 靜 地 作 畫 。 我 真 配 服 她 的 耐 力 ， 雖 然 四 周 人 聲 頂 沸 ， 依 然 心 如 明 鏡 臺 ， 我 反 而 被 嘈 雜 的 遊 人 弄 得 沒 精 打 彩 ， 唯 有 匆 匆 離 去 ， 實 在 掃 興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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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樹林之中的達布籠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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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頹然倒下的建築，是樹木的樂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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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老樹與寺廟合而為一 |
從 囂 鬧 的 樹 林 出 來 ， 我 一 時 心 血 來 潮 ， 走 到 一 個 幽 靜 的 角 落 ， 把 塵 封 多 年 的 心 事 都 向 老 樹 細 訴 。 之 後 我 們 沿 著 小 路 往 東 走 ， 前 面 就 是 色 思 壤 湖 (Sra Srang) 。 這 個 湖 其 實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的 浴 池 ， 長 八 百 公 尺 ， 寬 四 百 公 尺 。 湖 的 西 面 有 個 平 台 ， 旁 邊 是 七 頭 蛇 圍 欄 ， 放 眼 望 去 ， 盡 是 浩 浩 淼 淼 ， 波 光 粼 粼 ， 倒 映 著 池 邊 林 蔭 的 碧 綠 ， 我 想 湖 邊 會 是 觀 看 日 出 或 黃 昏 暮 色 的 好 地 方 。 博 瑞 說 皇 帝 在 這 裡 沐 浴 更 衣 之 後 便 會 到 旁 邊 的 班 提 可 德 寺 (Banteay Kdei) 拜 際 。
班 提 可 德 寺 就 在 色 思 壤 湖 的 西 面 ， 只 有 一 路 之 隔 。 寺 廟 建 在 一 個 矮 台 基 之 上 ， 門 前 一 條 長 通 道 ， 兩 旁 是 七 頭 蛇 雕 塑 。 班 提 可 德 寺 亦 是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(Jayavaman VII) 任 內 興 建 的 ， 寺 廟 的 佈 局 與 剛 才 參 觀 過 的 達 布 籠 寺 很 相 似 ， 面 積 卻 比 較 細 。 走 進 迴 廊 ， 可 看 見 牆 壁 上 仙 女 、 佛 像 和 國 師 的 浮 雕 ， 而 很 多 人 像 的 浮 雕 都 是 被 砍 了 頭 的 。 博 瑞 說 因 為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之 後 的 皇 帝 不 再 相 信 佛 教 ， 於 是 把 廟 內 所 有 國 師 浮 雕 的 頭 顱 砍 掉 。 寺 廟 的 後 半 部 份 有 個 長 方 型 的 大 廳 ， 兩 旁 有 排 列 整 齊 的 石 柱 ， 大 部 份 殿 頂 經 已 倒 塌 ， 博 瑞 說 這 個 大 廳 可 能 是 個 給 舞 孃 跳 舞 的 舞 池 。 印 度 教 有 以 舞 蹈 來 拜 神 的 習 俗 ， 我 想 大 概 查 耶 跋 摩 七 世 改 信 佛 教 之 後 也 承 習 了 這 個 傳 統 ， 所 以 蓋 了 一 個 大 舞 池 ， 以 舞 蹈 來 禮 佛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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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色思壤湖是皇帝的浴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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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色思壤湖旁邊的班提可德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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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班提可德寺的舞池 |
參 觀 完 班 提 可 德 寺 後 已 是 中 午 ， 天 上 烈 日 當 空 ， 我 們 乘 車 回 到 市 內 的 一 間 中 式 菜 館 吃 午 飯 。 博 瑞 和 暉 暉 也 很 喜 愛 這 餐 館 的 中 菜 ， 我 們 點 了 豆 腐 、 餃 子 、 蔥 油 餅 、 炸 排 骨 、 炒 菜 等 ， 味 道 不 錯 。 除 了 我 們 ， 店 內 還 有 很 多 遊 行 團 光 顧 ， 那 些 日 本 團 的 領 隊 在 開 餐 前 必 定 要 高 聲 朗 讀 菜 單 ， 古 靈 精 怪 。 吃 飯 時 我 們 討 論 下 午 的 行 程 ， 博 瑞 看 見 我 製 作 的 中 英 對 照 吳 哥 地 圖 ， 他 竟 然 能 把 地 圖 上 那 些 中 文 譯 名 一 字 不 漏 的 讀 出 來 。 其 實 我 也 有 點 疑 惑 ， 以 博 瑞 的 學 歷 ， 流 利 的 國 語 ， 加 上 能 閱 讀 中 文 ， 他 也 許 不 用 當 一 個 平 凡 的 導 遊 的 ， 可 能 是 他 熱 愛 這 份 工 作 吧 。 飯 後 我 們 回 旅 館 稍 息 一 會 ， 待 中 午 的 烈 日 過 後 才 出 外 遊 覽 。
下 午 我 們 往 暹 粒 東 面 的 羅 洛 古 寺 群 (Roluos Group) 參 觀 ， 這 個 古 蹟 群 離 吳 哥 窟 很 遠 ， 遊 人 比 較 少 ， 但 其 實 這 個 古 蹟 群 才 是 高 棉 王 朝 最 初 定 都 的 地 方 。 汽 車 駛 出 市 區 ， 一 直 沿 鄉 郊 公 路 而 行 ， 車 窗 外 盡 是 無 際 的 稻 田 ， 夾 雜 著 當 地 農 民 居 住 的 草 屋 和 木 屋 ， 和 那 一 棵 棵 隨 意 插 在 田 野 上 的 椰 樹 和 棕 櫚 樹 ， 一 片 濃 郁 的 熱 帶 田 原 氣 息 。 半 小 時 車 程 後 我 們 便 到 了 樓 蕾 寺 (Lolei)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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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樓蕾寺原本是在水庫中央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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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樓蕾寺牆上的門神石雕 (Photo by Joanna) |
之 後 我 們 去 了 附 近 的 匹 寇 寺 (Prah Ko) ， 這 座 寺 廟 建 於 九 世 紀 末 ， 是 因 陀 羅 跋 摩 一 世 (Indravarman I) 遷 都 暹 粒 後 興 建 的 第 一 座 寺 廟 ， 亦 是 吳 哥 古 蹟 中 最 古 老 的 建 築 。 匹 寇 寺 的 面 積 比 樓 蕾 寺 大 ， 亦 是 建 於 一 個 不 算 高 的 台 基 之 上 ， 廟 內 的 圍 牆 、 門 塔 、 藏 經 閣 等 多 已 損 毀 ， 只 餘 六 座 殘 存 的 紅 磚 寶 塔 勉 強 地 屹 立 在 長 滿 綠 草 的 台 基 中 央 ， 顯 得 份 外 奪 目 。 匹 寇 寺 的 寶 塔 與 樓 蕾 寺 的 非 常 相 似 ， 不 過 門 眉 和 牆 身 鑲 嵌 的 石 雕 比 樓 蕾 寺 的 更 為 精 細 。 大 門 方 向 的 寶 塔 前 有 三 頭 保 存 比 較 完 好 的 神 牛 石 雕 ， 肥 碩 的 神 牛 伏 在 地 上 ， 彷 若 向 著 寶 塔 內 供 奉 的 濕 婆 神 朝 拜 。 其 實 神 牛 正 是 濕 婆 神 的 座 騎 ， 而 匹 寇 的 意 思 就 是 神 聖 的 牛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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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供奉濕婆的匹寇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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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匹寇寺前的神牛石雕 |
最 後 我 們 去 了 旁 邊 的 巴 孔 寺 (Bakong) 遊 覽 ， 巴 孔 寺 亦 是 由 因 陀 羅 跋 摩 一 世 建 造 ， 同 樣 是 供 奉 濕 婆 神 ， 興 建 時 期 比 匹 寇 寺 晚 一 些 ， 面 積 卻 比 前 兩 座 寺 廟 都 要 大 ， 而 且 有 護 城 河 圍 繞 。 走 過 護 城 河 ， 便 見 到 五 層 高 的 台 階 ， 那 赤 紅 色 的 主 塔 就 聳 立 在 台 階 之 上 。 寺 廟 周 圍 有 其 他 迴 廊 和 藏 經 閣 等 建 築 ， 不 過 大 都 殘 缺 不 全 ， 在 地 面 有 八 座 殘 破 的 聖 塔 圍 繞 著 中 央 的 台 階 ， 而 頂 層 台 階 的 邊 緣 也 有 多 座 小 塔 圍 繞 中 央 的 主 塔 。 我 們 登 上 頂 層 的 台 階 ， 向 下 俯 望 地 上 殘 存 的 寶 塔 ， 博 瑞 說 中 央 的 主 聖 塔 代 表 印 度 教 的 神 山 須 彌 山 (Meru) ， 而 周 圍 的 寶 塔 就 是 圍 繞 須 彌 山 的 山 岳 群 峰 。 雖 然 主 聖 塔 亦 是 磚 砌 而 成 ， 不 過 塔 頂 比 之 前 兩 座 寺 廟 都 要 精 細 花 巧 得 多 。 巴 孔 寺 是 吳 哥 古 蹟 之 中 第 一 座 使 用 砂 岩 為 台 基 材 料 的 寺 廟 ， 亦 是 第 一 座 興 建 金 字 塔 式 多 層 台 階 的 寺 廟 ， 為 後 期 吳 哥 窟 的 建 築 佈 局 和 風 格 奠 定 基 礎 ， 可 謂 意 義 重 大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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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巴孔寺的聖塔與台階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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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巴孔寺上欣賞四周的風光 (Photo by Fai Fai) |
在 斜 陽 把 影 子 拉 得 長 長 的 時 候 ， 我 們 離 開 羅 洛 古 寺 群 ， 穿 過 被 陽 光 照 得 份 外 青 黃 的 稻 田 回 到 暹 粒 市 區 ， 再 一 直 沿 暹 粒 河 往 西 南 面 而 行 ， 目 的 地 是 位 於 洞 里 薩 湖 (Tonle Sap) 畔 的 克 羅 姆 山 (Phrnom Krom) 。 洞 里 薩 河 的 兩 岸 都 是 一 座 接 一 座 的 吊 腳 木 屋 和 草 棚 ， 窄 窄 的 小 木 船 泊 在 河 邊 ， 偶 爾 經 過 一 道 道 橫 跨 河 流 的 簡 陋 木 橋 ， 沿 途 滿 是 濃 郁 的 水 鄉 風 情 。 前 行 不 久 卻 見 壑 然 開 朗 ， 小 路 兩 旁 都 是 一 望 無 際 的 沼 澤 濕 地 ， 隱 隱 約 約 露 出 規 則 的 田 埂 ， 水 面 上 長 出 了 灌 木 與 野 草 ， 斜 陽 在 淺 灘 上 畫 上 片 片 粼 光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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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沿鄉郊馬路回去暹粒 |
繼 續 前 行 便 到 了 洞 里 薩 湖 旁 的 市 集 ， 周 圍 有 很 多 攤 檔 ， 熙 熙 攘 攘 的 ， 再 往 前 走 便 是 遊 船 渡 頭 。 博 瑞 把 汽 車 駛 進 了 上 山 的 彈 石 路 ， 汽 車 左 右 顛 簸 ， 最 後 我 們 到 了 半 山 的 觀 景 台 。 在 觀 景 台 可 以 俯 瞰 浩 瀚 的 洞 里 薩 湖 ， 以 及 山 腳 的 市 集 、 民 居 和 農 田 ， 一 條 長 堤 從 湖 畔 悠 悠 伸 進 湖 中 ， 堤 上 舖 滿 密 密 麻 麻 的 木 房 子 ， 遊 船 和 小 艇 在 湖 面 緩 緩 穿 行 ， 水 面 上 散 佈 著 片 片 樹 叢 。
一 班 當 地 的 小 孩 子 嘻 嘻 哈 哈 的 從 山 頂 走 下 來 ， 到 克 羅 姆 山 遊 玩 的 大 都 是 當 地 的 居 民 ， 歡 笑 聲 過 後 山 頭 又 再 次 回 復 寧 靜 。 我 們 沿 山 路 往 上 步 行 ， 不 多 久 便 到 了 山 頂 ， 這 裡 有 一 小 片 空 地 ， 旁 邊 是 新 建 的 佛 寺 。 再 往 山 邊 走 去 ， 那 三 座 沐 浴 在 夕 照 之 中 的 古 塔 東 歪 西 倒 地 豎 立 著 ， 殘 破 的 紅 磚 塔 身 長 滿 了 青 草 。 這 三 座 古 塔 用 紅 磚 砌 成 ， 塔 身 三 面 都 有 破 損 的 假 門 ， 不 用 博 瑞 講 解 ， 也 知 道 這 是 吳 哥 早 期 的 建 築 風 格 。
山 邊 的 樹 木 把 日 落 的 景 色 擋 住 了 ， 朋 友 走 到 山 邊 的 樹 叢 之 中 失 去 了 蹤 影 ， 而 我 卻 獨 自 走 到 一 個 空 曠 的 懸 崖 觀 賞 日 落 。 崖 邊 有 兩 名 僧 侶 在 對 著 夕 陽 冥 想 ， 殘 陽 把 僧 侶 的 袈 裟 染 成 鮮 紅 。 我 冒 昧 地 走 到 他 們 的 身 邊 看 著 夕 陽 發 呆 ， 崖 邊 的 風 很 大 ， 那 浩 瀚 的 湖 水 卻 平 靜 如 鏡 ， 紅 日 緩 緩 地 隱 沒 在 地 平 線 上 的 煙 霞 之 後 ， 寂 然 消 失 了 影 蹤 ， 揭 不 開 斑 斕 霞 彩 ， 也 牽 不 起 波 蘭 壯 闊 ， 然 而 我 也 喜 愛 這 夕 陽 的 默 然 的 消 逝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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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洞里薩湖邊的濕地農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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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延伸至湖中的水上棚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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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克羅姆山頂的古老寺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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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懸崖邊欣賞黃昏景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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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紅日緩緩消失在洞里薩湖盡頭的天際 |
直 至 朋 友 叫 嚷 要 離 開 ， 我 才 匆 匆 趕 往 與 他 們 會 合 ， 我 們 回 到 山 腰 的 觀 景 台 ， 再 乘 汽 車 離 去 。 洞 里 薩 湖 畔 有 很 多 建 在 湖 水 之 上 的 棚 屋 食 店 ， 當 地 人 很 喜 歡 在 晚 上 到 水 上 棚 屋 納 涼 消 遣 。 為 了 體 驗 當 地 居 民 的 生 活 ， 我 們 也 順 道 在 湖 邊 的 水 上 棚 屋 吃 晚 飯 。 這 些 棚 屋 用 木 材 搭 建 ， 走 在 用 竹 支 鋪 成 的 地 板 上 很 不 踏 實 ， 地 上 放 了 一 張 草 蓆 供 人 蓆 地 用 餐 ， 棚 屋 內 都 架 設 了 吊 床 。 我 跳 上 吊 床 搖 晃 著 欣 賞 洞 里 薩 湖 的 夜 色 ， 只 看 見 一 片 漆 黑 之 中 那 點 點 寥 落 的 燈 火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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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晚上在洞里薩湖畔的棚屋與蚊子一起共進晚餐 |
在 洞 里 薩 湖 畔 的 棚 屋 中 昏 暗 寥 落 的 燈 光 下 品 嚐 了 一 頓 看 似 浪 漫 的 晚 餐 ， 更 多 的 是 地 道 的 原 始 風 味 。 飯 後 我 們 的 歡 笑 聲 也 隨 著 微 緩 的 晚 風 消 逝 於 沉 鬱 的 洞 里 薩 湖 之 中 ， 蚊 子 卻 依 然 肆 意 狂 歡 亂 舞 ， 我 在 燈 火 闌 珊 的 簡 陋 棚 屋 與 洞 里 薩 湖 的 蚊 子 一 起 渡 過 了 一 個 難 忘 的 晚 上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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