絲路迷情。夢中的敦煌

Day 8   甘肅‧敦煌

在 睡 夢 中 來 到 敦 煌 ， 已 經 是 傍 晚 時 分 了 ， 我 們 先 到 賓 館 安 頓 一 下 。 我 返 回 房 間 放 好 行 李 之 後 ， 便 走 到 窗 前 打 開 窗 簾 看 看 敦 煌 市 的 景 色 ， 就 在 打 開 窗 簾 的 一 刻 ， 我 被 眼 前 的 震 撼 景 象 深 深 地 迷 住 了 。 在 一 幢 幢 矮 小 樓 房 之 後 的 地 平 線 上 ， 是 高 千 多 公 尺 的 連 綿 沙 丘 ， 好 像 鋪 天 蓋 地 的 巨 浪 要 把 整 個 敦 煌 市 吞 噬 似 的 ， 但 實 際 上 沙 山 卻 是 靜 止 不 動 ， 真 不 可 思 異 ， 這 大 概 就 是 鳴 沙 山 吧 。 對 於 只 見 過 沙 灘 而 不 知 沙 山 為 何 物 的 我 ， 鳴 沙 山 雖 奇 ， 好 像 快 要 淹 沒 市 鎮 ， 但 人 們 在 沙 山 下 作 息 ， 就 像 香 港 人 在 獅 子 山 下 生 活 一 樣 平 常 。 我 不 禁 再 三 回 望 眼 前 不 可 思 議 的 景 象 ， 才 動 身 往 餐 廳 吃 晚 飯 。 這 頓 晚 飯 的 名 堂 很 大 ， 叫 大 漠 風 情 宴 ， 我 們 自 然 都 對 這 餐 晚 飯 抱 有 很 大 的 期 望 ， 但 世 事 往 往 希 望 越 大 ， 失 望 也 越 大 ， 這 一 餐 還 是 不 外 如 是 ， 只 不 過 多 了 幾 道 特 色 的 地 道 菜 餚 。 有 一 道 名 叫 「 雪 山 駝 掌 」 的 ， 是 駱 駝 的 腳 掌 ， 賣 相 不 錯 ， 但 味 道 腥 羶 ， 另 外 有 一 味 炒 毛 牛 肉 ， 毛 牛 的 味 道 也 不 特 別 。 可 能 是 我 向 來 對 食 不 考 究 ， 不 懂 欣 賞 這 些 佳 餚 了 ， 畢 竟 敦 煌 的 迷 人 並 不 在 於 美 食 。 雖 然 白 天 在 車 上 睡 了 不 少 時 間 ， 但 終 日 顛 簸 ， 座 長 途 車 的 滋 味 也 不 太 好 受 ， 吃 完 一 頓 沒 有 大 漠 風 情 的 大 漠 風 情 宴 之 後 我 們 都 各 自 回 房 安 睡 了 ， 臨 睡 前 我 再 次 走 到 窗 前 ， 敦 煌 市 的 燈 火 遼 落 ， 嗚 沙 山 已 經 完 全 隱 沒 在 黑 夜 之 中 了 。

嗚沙山下的駱駝車

可愛的駱駝在靜待它的乘客

一望無際的大漠上的駝隊

第 二 天 清 早 ， 趁 陽 光 還 不 太 猛 烈 ， 我 們 到 鳴 沙 山 見 識 真 正 的 沙 漠 。 昨 天 受 過 教 訓 ， 今 天 我 也 不 敢 鬆 懈 ， 多 帶 了 禦 寒 衣 服 ， 其 他 團 友 也 早 有 準 備 ， 帽 子 、 口 罩 、 墨 鏡 、 太 陽 油 一 應 俱 全 。 雖 然 時 間 還 很 早 ， 鳴 沙 山 已 經 遊 人 如 鯽 了 。 來 到 沙 漠 ， 我 們 都 份 外 雀 躍 ， 大 群 的 駱 駝 也 早 已 在 等 待 著 我 們 的 光 顧 了 。 我 很 喜 愛 駱 駝 這 動 物 ， 自 小 我 們 便 知 道 沙 漠 之 舟 的 奇 妙 ， 它 可 以 把 水 儲 存 在 駝 峰 之 中 ， 也 可 以 合 上 鼻 孔 來 防 止 風 沙 入 侵 ， 然 而 我 喜 愛 的 卻 是 駱 駝 的 神 態 ， 駝 兒 無 論 什 麼 時 候 ， 在 行 、 在 跑 還 是 伏 在 地 上 ， 總 是 昂 抬 起 頭 ， 神 態 自 若 ， 一 副 悠 然 自 得 的 模 樣 ， 但 駱 駝 的 性 情 又 總 是 很 溫 馴 ， 無 論 身 上 背 著 的 物 品 有 多 重 ， 依 然 是 昂 起 頭 來 ， 逆 來 順 受 ， 堅 忍 地 繼 續 走 下 去 。 我 們 買 了 票 ， 走 到 各 自 的 駱 駝 前 ， 駱 駝 都 伏 在 地 上 等 待 它 們 的 乘 客 。 騎 駱 駝 其 實 也 很 安 全 ， 只 是 當 駱 駝 伏 底 或 起 身 時 很 搖 擺 ， 要 小 心 捉 著 駝 鞍 ， 當 本 來 伏 底 的 駱 駝 起 身 時 ， 很 多 女 團 友 都 不 禁 驚 叫 。 起 程 了 ， 一 隊 四 五 隻 的 駱 駝 一 隻 牽 一 隻 ， 由 牽 駝 人 帶 領 ， 往 沙 山 走 去 。 初 時 騎 在 駱 駝 上 也 不 習 慣 ， 總 是 找 不 著 平 衡 ， 駱 駝 走 時 一 起 一 伏 ， 好 像 要 趺 下 去 似 的 ， 後 來 懂 得 了 竅 門 ， 身 體 隨 著 駱 駝 行 走 的 步 伐 擺 動 ， 便 舒 服 得 多 了 。

枯萎的老樹令沙漠陪覺荒涼

徒步爬上沙山，所花氣力也不少

駝 隊 到 了 半 山 便 停 了 下 來 ， 我 們 可 以 爬 上 山 峰 玩 滑 沙 。 雖 然 在 半 山 ， 但 山 峰 還 有 數 百 米 高 ， 我 一 鼓 勁 地 走 上 沙 山 ， 但 流 沙 把 腳 吮 著 ， 走 每 一 步 也 倍 感 吃 力 。 雖 然 有 一 條 陷 入 沙 中 的 木 梯 ， 但 幫 助 也 不 大 ， 有 些 團 友 索 性 脫 去 鞋 襪 ， 赤 腳 而 爬 。 不 一 會 我 們 都 爬 得 氣 喘 如 牛 了 ， 但 此 時 離 山 頂 尚 遠 ， 沙 山 越 高 越 陡 斜 ， 要 小 心 平 衡 以 免 還 未 攀 上 山 頂 便 給 滾 下 山 去 。 登 上 山 頂 之 後 ， 急 不 及 待 地 回 望 山 下 景 色 ， 只 見 縮 小 了 的 敦 煌 市 就 在 沙 山 之 下 ， 原 來 在 沙 山 之 巔 可 以 飽 覽 整 個 敦 煌 市 。 山 後 是 一 望 無 際 此 起 彼 落 的 沙 丘 ， 沙 丘 連 綿 數 十 公 里 ， 我 以 前 總 以 為 沙 漠 是 平 坦 的 ， 沙 丘 也 不 會 很 高 ， 但 如 今 擺 在 眼 前 的 是 高 數 百 至 千 多 公 尺 的 沙 丘 ， 可 想 要 橫 越 沙 漠 的 艱 辛 了 。 據 說 鳴 沙 山 的 流 沙 在 滑 動 時 會 隆 隆 作 響 ， 所 以 被 稱 作 鳴 沙 山 ， 很 久 以 前 看 過 一 輯 記 錄 片 ， 說 鳴 沙 山 真 的 會 鳴 響 ， 原 因 是 沙 粒 的 結 構 中 空 ， 沙 粒 因 流 動 而 互 相 碰 撞 ， 震 動 沙 粒 中 空 裡 的 空 氣 而 產 生 共 嗚 。 又 據 說 只 要 從 嗚 沙 山 滑 下 ， 沙 山 便 會 響 ， 竟 有 如 斯 神 奇 嗎 ？ 待 我 滑 下 沙 山 便 知 曉 了 。 很 不 容 易 才 爬 上 山 頂 ， 但 滑 落 山 卻 只 要 幾 十 秒 ， 我 坐 在 一 個 木 排 上 ， 管 理 員 問 我 要 快 的 還 是 慢 的 ， 當 然 是 快 的 啦 ！ 要 快 的 便 應 坐 在 木 排 的 第 二 格 ， 使 重 心 往 後 移 ， 管 理 員 一 聲 出 發 ， 便 箭 地 往 山 下 衝 去 ， 此 時 發 現 用 手 輕 按 地 面 可 以 控 制 方 向 ， 於 是 我 便 玩 起 花 式 來 ， 像 「 ｓ 」 型 的 彎 彎 曲 曲 的 滑 下 山 去 。 到 了 山 腳 慢 慢 停 了 下 來 ， 此 時 才 如 夢 初 醒 ， 只 知 道 滑 下 來 時 風 聲 呼 呼 ， 竟 忘 記 聽 嗚 沙 ， 不 過 滑 沙 如 此 刺 激 ， 沙 嗚 與 否 也 不 重 要 了 。

廣闊連綿的嗚沙山

像月兒彎彎的月牙泉

月牙泉傍長滿翠綠的蘆葦

滑 了 一 身 子 沙 ， 便 再 騎 駱 駝 往 餘 下 的 行 程 ， 此 時 天 氣 漸 漸 開 始  熱 ， 我 們 安 坐 在 駱 駝 之 上 畢 竟 比 較 舒 服 ， 有 些 團 友 也 起 了 慈 悲 之 心 ， 說 駱 駝 要 背 著 人 實 在 可 憐 ， 又 有 人 說 背 遊 客 的 駱 駝 算 是 幸 福 了 ， 要 背 貨 物 要 拉 車 的 駱 駝 才 算 幸 苦 ， 在 我 看 來 ， 那 個 牽 駱 駝 的 駝 夫 才 是 最 幸 苦 的 罷 ， 他 們 要 冒 著 猛 烈 的 太 陽 ， 腳 踏 燙 熱 的 沙 丘 ， 牽 著 駝 隊 走 駱 駝 要 走 的 每 段 路 ， 實 在 不 容 易 。 駝 隊 走 了 不 久 ， 經 過 一 個 人 工 小 水 庫 ， 之 後 便 到 了 月 牙 泉 。 我 急 不 及 待 走 向 月 牙 泉 ， 這 個 被 沙 丘 包 圍 ， 像 一 輪 彎 彎 新 月 而 永 不 乾 枯 的 水 泉 。 月 牙 泉 邊 長 滿 了 蘆 葦 ， 而 水 泉 卻 被 鐵 欄 圍 著 ， 可 惜 不 能 像 電 影 中 的 沙 漠 商 旅 一 樣 ， 一 嘗 這 個 沙 漠 之 泉 的 清 涼 了 。 月 牙 泉 長 二 百 多 米 ， 闊 五 十 多 米 ， 自 東 漢 已 有 記 載 ， 古 時 稱 之 為 「 沙 井 」 。 月 牙 泉 旁 有 些 古 建 築 ， 也 很 雅 致 。 我 使 勁 地 走 上 附 近 的 沙 丘 ， 從 高 處 一 覽 這 個 神 奇 的 「 沙 井 」 ， 水 泉 就 象 從 天 上 掉 下 來 的 月 兒 ， 安 然 躺 在 沙 丘 之 中 似 的 。 月 牙 泉 位 處 沙 漠 之 中 ， 沒 有 被 沙 丘 掩 蓋 ， 也 沒 有 乾 涸 ， 的 確 很 神 奇 ， 我 想 如 果 剛 才 經 過 的 人 工 湖 是 解 答 近 年 月 牙 泉 泉 水 不 枯 的 原 因 ， 那 月 牙 泉 至 今 亦 安 然 沒 有 被 沙 丘 掩 蓋 的 原 因 又 是 甚 麼 呢 ？ 也 許 沙 漠 的 本 質 就 是 那 樣 神 秘 ， 月 牙 泉 就 如 我 們 耳 熟 能 詳 的 關 於 沙 漠 的 奇 異 故 事 傳 聞 ： 海 市 蜃 樓 、 移 動 的 沙 丘 、 神 出 鬼 沒 的 沙 漠 綠 州 … … 一 樣 的 不 可 思 議 。

歸去的駝隊只留下串串足印（阿張攝）

別 了 月 牙 泉 ， 找 回 自 己 的 駱 駝 之 後 便 沿 路 回 去 ， 返 回 集 合 地 點 時 ， 我 不 禁 再 次 輕 拍 載 我 走 過 這 次 沙 漠 之 旅 的 駱 駝 ， 有 點 依 依 不 捨 的 向 它 道 別 。 駱 駝 仍 舊 是 那 樣 溫 馴 ， 牽 駝 人 把 駱 駝 牽 走 ， 便 又 再 次 接 載 其 他 旅 客 了 。 在 出 口 處 有 個 攤 檔 放 了 很 多 遊 人 的 ８ Ｒ 照 片 ， 是 騎 駱 駝 時 專 人 幫 遊 客 拍 的 ， 我 們 就 如 尋 寶 一 樣 在 攤 檔 前 找 回 屬 於 自 己 的 相 片 ， 再 互 相 比 較 騎 駱 駝 和 滑 沙 時 的 英 姿 。

敦 煌 古 稱 沙 州 ， 有 沙 山 沙 漠 ， 真 是 名 副 其 實 的 沙 州 。 騎 過 駱 駝 ， 爬 過 沙 山 ， 滑 過 沙 ， 帶 著 滿 身 幼 沙 離 開 鳴 沙 山 ， 接 著 到 雷 音 寺 參 觀 。 雷 音 寺 這 名 字 真 是 耳 熟 能 詳 ， 我 立 即 想 起 西 遊 記 那 個 真 假 雷 音 寺 的 故 事 ， 縱 然 唐 三 藏 與 弟 子 經 過 九 九 八 十 一 難 到 達 西 天 的 真 正 雷 音 寺 ， 也 要 被 阿 儺 和 伽 葉 尊 者 戲 弄 ， 只 得 到 無 字 經 書 。 雷 音 寺 的 大 名 雖 響 ， 但 在 敦 煌 的 雷 音 寺 卻 會 叫 人 失 望 ， 寺 廟 的 規 模 還 不 及 香 港 的 黃 大 仙 廟 。 寺 內 有 位 在 峨 眉 山 學 道 的 女 師 傅 為 我 們 講 解 ， 可 能 因 為 寺 廟 沒 有 什 麼 特 色 ， 講 解 也 很 簡 潔 ， 雷 音 寺 原 本 是 一 座 旅 店 ， 供 東 西 住 來 的 商 旅 留 宿 ， 在 北 魏 時 佛 教 大 量 地 由 西 方 傳 入 ， 並 廣 為 流 行 ， 雷 音 寺 由 此 時 改 為 寺 廟 ， 已 有 千 多 年 歷 史 了 。 最 後 師 傅 鼓 勵 我 們 在 此 上 香 ， 許 個 願 ， 佛 法 很 靈 驗 ， 心 願 必 定 會 達 成 的 。 我  觀 過 的 佛 道 寺 廟 也 不 少 ， 但 也 是 第 一 次 聽 到 這 種 講 解 。 正 所 謂 前 世 因 今 世 果 ， 今 世 因 來 世 果 ， 對 於 不 少 人 求 神 拜 佛 ， 希 望 求 得 好 運 ， 大 師 都 會 叫 人 多 行 善 積 福 。 師 傅 不 斷 鼓 勵 我 們 上 香 ， 團 友 也 好 像 無 動 於 衷 ， 最 後 也 只 好 離 開 了 。 離 開 時 剛 巧 碰 見 有 善 信 於 貨 車 上 搬 運 有 兩 三 公 尺 高 的 巨 香 入 廟 參 拜 ， 原 來 雷 音 寺 果 真 有 些 本 事 ， 只 怪 我 有 眼 不 識 泰 山 了 。

真人不露相的雷音寺

中 午 時 候 在 國 際 賓 館 吃 午 飯 ， 之 後 終 於 可 以 一 窺 我 心 馳 神 往 的 莫 高 窟 。 很 久 以 前 看 過 一 本 關 於 莫 高 窟 的 圖 書 ， 看 到 一 個 佛 像 ， 是 我 所 見 過 的 佛 像 中 最 美 的 一 尊 ， 所 以 印 象 十 分 深 刻 。 這 尊 佛 像 的 面 孔 莊 嚴 典 雅 ， 卻 又 清 秀 出 塵 ， 眼 神 平 和 溫 宛 ， 充 滿 慈 悲 憐 憫 ， 令 人 差 點 以 為 看 到 的 不 是 冷 冰 冰 的 佛 像 ， 而 是 佛 的 真 身 。 很 久 以 前 也 看 過 一 套 叫 《 蜀 山 》 的 電 影 ， 電 影 把 神 怪 武 俠 故 事 套 入 敦 煌 莫 高 窟 的 佈 景 之 中 ， 電 影 中 林 青 霞 釋 演 寒 冰 宮 宮 主 ， 寒 冰 宮 的 建 築 佈 置 模 仿 了 莫 高 窟 ， 宮 主 與 其 他 弟 子 則 模 仿 莫 高 窟 壁 畫 的 飛 天 造 型 ， 身 穿 輕 紗 ， 手 舞 飄 帶 ， 在 宮 中 飛 翔 。 電 影 彷 彿 重 現 了 莫 高 窟 壁 畫 中 天 外 飛 仙 的 壯 麗 畫 面 ， 把 壁 畫 的 內 容 真 實 化 和 動 感 化 。 就 是 很 久 以 前 所 看 過 的 關 於 莫 高 窟 的 瑰 麗 深 深 吸 引 著 我 ， 直 至 現 在 終 於 能 夠 一 睹 她 的 直 面 目 。

來 到 莫 高 窟 所 處 的 沙 崖 ， 放 眼 望 去 都 是 個 個 大 小 不 一 的 洞 窟 ， 這 些 洞 窟 大 部 份 都 是 當 年 僧 旅 和 工 匠 所 居 住 的 地 方 ， 單 看 這 座 橫 陳 的 沙 崖 的 外 表 ， 是 絕 對 看 不 出 洞 窟 之 中 藏 有 如 斯 豐 盛 的 藝 術 瑰 寶 。 往 莫 高 窟 入 口 途 上 只 見 遊 人 絡 繹 不 絕 ， 到 了 入 口 就 更 加 擠 湧 ， 可 以 說 凡 是 開 放 了 的 洞 窟 都 擠 滿 了 人 。 我 們 被 安 排 與 另 一 團 台 灣 遊 客 跟 同 一 個 講 解 員 ， 講 解 員 身 材 高 大 ， 架 著 墨 鏡 ， 身 穿 薄 乾 濕 褸 ， 有 點 似 電 影 《 英 雄 本 色 》 裡 周 潤 發 的 造 型 ， 不 過 手 裡 拿 著 的 不 是 手 槍 而 是 擴 音 器 和 手 電 筒 而 已 。 講 解 員 先 帶 我 們 到 弟 十 七 號 窟 ， 洞 窟 入 口 處 有 個 石 室 ， 內 裡 空 空 如 也 ， 原 來 是 當 年 的 僧 人 因 為 避 難 而 修 建 石 室 ， 並 把 大 量 經 書 收 藏 在 內 ， 到 了 清 光 緒 年 間 ， 因 莫 高 窟 日 久 失 修 ， 洞 窟 被 流 沙 掩 蓋 ， 道 士 王 圓 籙 在 清 理 流 沙 時 無 意 發 現 了 這 個 密 封 的 石 室 ， 和 洞 內 保 全 完 好 的 經 卷 、 手 稿 、 文 書 和 織 繡 ， 這 消 息 立 即 震 動 了 全 世 界 ， 裂 強 探 險 家 和 考 古 學 家 紛 紛 到 莫 高 窟 掠 走 珍 貴 文 物 。 講 解 員 說 現 在 大 部 分 藏 經 洞 出 土 的 經 書 都 流 落 在 外 國 的 博 物 館 ， 只 有 少 數 保 存 在 中 國 ， 聽 到 此 處 我 們 無 不 嘆 息 感 慨 。 進 入 洞 窟 內 ， 頓 覺 清 爽 涼 快 ， 洞 窟 中 央 是 佛 陀 和 菩 薩 泥 塑 造 像 ， 四 周 牆 壁 和 洞 頂 都 是 密 密 麻 麻 的 壁 畫 和 圖 案 ， 手 電 筒 所 照 之 處 ， 都 是 色 彩 瑰 麗 的 壁 畫 圖 案 ， 令 人 目 不 暇 給 ， 嘖 嘖 稱 奇 ， 驚 嘆 當 年 工 匠 的 精 巧 工 藝 和 耐 性 ， 可 以 繪 出 美 艷 的 壁 畫 和 繁 複 整 齊 的 圖 案 。 接 著 我 們 到 早 期 的 洞 窟 參 觀 ， 魏 晉 時 期 的 泥 塑 佛 像 姿 態 比 較 生 硬 ， 然 而 壁 畫 上 神 佛 、 菩 薩 、 飛 仙 的 造 型 卻 比 較 有 西 方 色 彩 ， 面 貌 都 帶 有 胡 人 的 特 徵 。 之 後 到 了 幾 個 隋 唐 時 期 的 洞 窟  觀 ， 洞 中 央 的 佛 像 泥 塑 則 形 態 生 動 從 容 ， 肢 體 豐 腴 幽 雅 ， 色 彩 豐 富 ， 卻 不 失 莊 嚴 宏 偉 。 洞 頂 都 是 飛 天 、 仙 女 舞 動 的 圖 案 ， 可 惜 洞 頂 離 地 太 高 ， 無 法 靠 近 仔 細 看 清 楚 ， 只 有 借 助 電 筒 微 弱 的 光 線 來 欣 賞 一 眾 飛 天 仙 女 漫 天 飛 舞 的 姿 態 。 飛 天 是 佛 教 裡 善 於 奏 樂 飛 舞 的 菩 薩 ， 在 我 頭 頂 的 飛 天 ， 都 是 身 繞 輕 紗 ， 形 態 婀 娜 ， 氣 韻 灑 脫 出 塵 ， 肆 意 飛 翔 於 九 天 之 外 ， 比 插 了 翼 的 天 使 更 加 自 在 ， 在 昏 暗 的 電 筒 燈 光 映 照 下 ， 洞 頂 的 飛 天 更 添 幾 分 神 秘 迷 人 。

莫高窟所處的沙崖，滿布洞窟

遊人如鯽的莫高窟

在 另 一 個 洞 窟 ， 兩 面 都 豎 立 了 一 排 小 佛 像 ， 其 中 一 尊 佛 像 的 瞼 上 掛 著 一 絲 含 蓄 的 微 笑 ， 講 解 員 說 這 尊 佛 像 的 笑 容 被 譽 為 東 方 的 蒙 羅 麗 紗 。 周 璇 有 首 經 典 名 曲 《 永 遠 的 微 笑 》 ， 這 絲 微 笑 掛 在 佛 像 的 瞼 上 已 經 有 千 多 年 ， 我 看 可 真 稱 得 上 是 永 遠 的 微 笑 了 。 在 其 中 一 個 洞 窟 有 一 幅 講 述 佛 祖 的 前 世 投 崖 餵 獅 的 佛 經 故 事 壁 畫 ， 雖 然 人 物 的 面 目 已 經 發 黑 模 糊 但 肢 體 線 條 還 清 晰 可 見 。 除 了 佛 經 故 事 ， 也 有 經 變 畫 ， 經 變 乃 描 繪 佛 教 經 書 的 壁 畫 。 另 外 還 有 更 多 的 佛 像 彩 繪 ， 有 大 也 有 小 ， 其 中 在 一 個 洞 窟 畫 滿 了 拳 頭 股 大 小 的 佛 像 ， 上 千 個 小 佛 像 整 齊 排 列 佈 滿 牆 壁 之 上 ， 叫 人 嘆 為 觀 止 。 在 其 中 一 個 洞 窟 的 地 上 陳 列 了 歷 代 的 雕 花 石 地 磚 ， 由 魏 晉 、 隋 唐 、 宋 元 、 至 明 清 朝 代 ， 一 層 疊 一 層 ， 最 底 的 是 魏 晉 時 期 ， 隋 、 唐 的 又 置 於 魏 晉 時 期 的 地 磚 之 上 ， 層 層 疊 疊 直 至 清 朝 的 為 最 上 層 。 我 看 是 當 時 工 匠 維 修 或 擴 建 洞 窟 時 把 之 前 的 地 磚 用 泥 土 覆 蓋 ， 再 鋪 上 新 的 地 磚 ， 直 至 近 代 發 掘 洞 窟 ， 一 層 層 的 追 索 下 去 ， 就 這 樣 簡 潔 地 陳 述 了 莫 高 窟 的 歷 史 。 莫 高 窟 於 公 元 四 世 紀 開 始 開 鑿 修 建 ， 石 窟 的 開 鑿 由 十 六 國 起 到 元 朝 止 ， 保 存 至 今 有 石 窟 四 百 九 十 二 個 。 而 修 築 則 一 直 維 持 到 清 朝 、 民 國 ， 真 可 謂 生 生 不 息 了 。 由 於 石 窟 經 過 歷 朝 的 修 建 ， 一 些 工 匠 便 索 性 把 原 本 的 壁 畫 用 泥 覆 蓋 ， 平 整 之 後 再 繪 上 新 的 壁 畫 。 因 此 在 某 些 洞 窟 中 有 些 經 已 脫 落 的 壁 畫 下 面 有 些 截 然 不 同 的 壁 畫 圖 案 。 原 本 人 們 只 會 看 到 最 面 層 的 壁 畫 ， 但 如 今 又 往 往 只 能 看 到 底 層 的 壁 畫 ， 這 又 不 能 不 算 到 國 畫 大 師 張 大 千 的 頭 上 去 了 。 當 年 張 大 千 到 莫 高 窟 臨 摹 壁 畫 時 發 現 底 層 還 有 壁 畫 ， 於 是 便 把 面 層 鏟 掉 ， 再 觀 賞 下 層 的 壁 畫 ， 於 是 張 大 千 便 是 看 過 面 層 壁 畫 的 最 後 一 人 了 。 百 多 年 前 ， 不 少 藏 經 洞 的 經 書 、 佛 像 和 壁 畫 被 外 國 考 古 學 者 盜 去 ， 但 中 國 人 也 不 珍 惜 自 己 的 文 化 寶 藏 ， 肆 意 破 壞 ， 的 確 叫 人 痛 心 ， 只 有 怪 中 國 人 太 不 爭 氣 了 。

沙崖上也繪畫了壁畫

密密麻麻的石窟

除 了 佛 教 故 事 、 飛 天 、 仙 女 、 菩 薩 佛 像 ， 還 有 一 些 壁 畫 是 關 於 時 人 的 日 常 生 活 情 況 ， 和 佛 教 寺 院 建 築 ， 而 使 我 更 覺 有 趣 的 是 供 養 人 的 畫 像 ， 有 一 幅 壁 畫 繪 有 供 養 人 家 族 的 群 像 ， 有 男 有 女 ， 長 輩 的 畫 像 差 不 多 有 一 米 多 高 ， 後 輩 的 畫 像 則 跟 輩 份 次 序 越 來 越 細 小 。 每 個 畫 像 下 面 都 寫 有 供 養 人 的 名 字 和 輩 份 ， 我 想 當 年 捐 款 修 建 佛 洞 的 供 養 人 ， 也 沒 有 估 到 真 的 會 流 芳 百 世 吧 。 我 們 在 張 掖 大 佛 寺 看 過 木 構 大 佛 ， 也 不 知 道 原 來 莫 高 窟 也 有 個 高 三 十 三 米 的 彌 勒 佛 像 ， 居 於 樓 高 九 層 的 洞 窟 之 中 ， 講 解 員 說 佛 像 的 頭 部 比 例 比 較 大 ， 但 從 地 下 往 上 望 卻 大 少 適 中 ， 工 匠 的 心 思 可 真 細 密 。 洞 窟 之 外 建 有 九 層 木 構 牌 樓 用 以 保 護 大 佛 ， 修 建 於 民 國 。 這 座 牌 樓 是 莫 高 窟 中 最 大 型 的 木 結 構 建 築 ， 也 順 理 成 章 成 為 了 莫 高 窟 的 標 誌 。

洞 窟 裡 的 滿 天 神 佛 ， 教 人 留 連 忘 返 ， 雖 然 只 參 觀 過 數 個 石 窟 ， 也 真 不 枉 此 行 。 以 前 看 過 一 輯 記 錄 片 ， 講 述 科 學 家 、 考 古 學 家 和 工 程 人 員 千 方 百 計 保 護 莫 高 窟 的 珍 貴 文 物 ， 但 經 今 天 所 見 也 不 得 不 為 莫 高 窟 的 將 來 而 憂 心 。 參 觀 莫 高 窟 的 遊 客 摩 肩 接 踵 ， 每 個 開 放 的 洞 窟 也 擠 滿 了 人 ， 遊 客 帶 來 的 濕 氣 會 破 壞 壁 畫 和 彩 繪 ， 但 不 開 放 洞 窟 又 剝 奪 了 世 人 觀 賞 這 藝 術 寶 庫 的 機 會 。 講 解 員 知 道 我 們 來 自 香 港 ， 最 後 特 別 提 到 原 本 的 石 窟 只 有 少 數 建 有 木 門 窗 保 護 ， 大 部 分 的 洞 窟 都 是 開 放 的 ， 任 由 風 吹 雨 打 ， 幾 年 前 一 位 香 港 富 商 參 觀 過 莫 高 窟 後 捐 款 為 每 個 洞 窟 安 裝 鋁 窗 鋁 門 ， 以 保 護 洞 窟 內 的 文 物 免 受 風 雨 侵 蝕 。 我 覺 得 莫 高 窟 的 管 理 部 門 應 該 仿 傚 古 時 為 供 養 人 繪 畫 像 的 做 法 ， 表 揚 為 對 保 護 發 揚 這 藝 術 寶 庫 作 出 重 大 貢 獻 的 學 者 和 善 長 人 翁 。

行 程 最 後 的 指 定 節 目 是 到 莫 高 窟 商 店 選 購 記 念 品 ， 商 店 裡 有 各 樣 關 於 莫 高 窟 的 書 籍 ， 有 專 門 講 述 飛 天 、 塑 像 、 佛 像 ， 以 至 莫 高 窟 的 歷 史 、 藝 術 和 文 化 ， 分 門 別 類 ， 多 不 勝 數 ， 如 果 說 壁 畫 上 每 個 畫 像 也 可 以 是 一 門 學 問 亦 不 為 過 。 那 些 印 有 壁 畫 、 塑 像 彩 照 的 圖 書 真 的 很 吸 引 ， 而 且 價 格 比 香 港 便 宜 ， 只 是 因 為 都 是 大 型 圖 書 ， 難 以 攜 帶 ， 於 是 怕 麻 煩 沒 有 購 買 ， 如 今 想 起 也 有 些 後 悔 。 除 了 書 籍 ， 還 有 雕 像 和 臨 摹 飛 天 佛 像 的 字 畫 ， 我 最 後 亦 買 了 一 張 「 反 彈 琵 琶 」 。 飛 天 很 會 演 奏 樂 器 ， 「 反 彈 琵 琶 」 亦 是 莫 高 窟 最 著 名 的 飛 天 ， 她 亦 是 敦 煌 市 的 象 徵 。 故 名 思 義 ， 反 彈 琵 琶 便 是 把 琵 琶 拿 在 背 後 反 手 彈 奏 。 這 位 飛 天 身 繞 彩 帶 ， 一 足 提 起 ， 身 體 俯 前 ， 反 手 高 舉 琵 琶 於 背 後 彈 奏 ， 姿 態 幽 雅 自 若 ， 就 像 是 從 天 而 降 為 大 地 眾 生 譜 奏 梵 音 妙 諳 。 我 不 只 一 次 看 過 音 樂 演 奏 會 中 那 些 技 巧 高 超 的 吉 他 手 ， 興 之 所 至 時 拿 著 吉 他 在 背 後 反 手 彈 奏 ， 這 是 名 副 其 實 的 「 反 彈 吉 他 」 了 。 想 不 到 古 時 的 畫 匠 也 有 豐 富 的 想 像 力 ， 以 飛 天 反 彈 琵 琶 來 表 現 極 樂 世 界 仙 女 菩 薩 彈 奏 音 諳 的 出 塵 脫 俗 ， 也 許 當 時 的 畫 匠 在 睡 夢 中 也 曾 目 睹 飛 天 的 萬 千 形 態 吧 。

離 開 莫 高 窟 ， 也 是 離 開 敦 煌 出 西 域 的 時 候 。 敦 煌 是 河 西 四 郡 的 最 後 一 站 ， 位 於 河 西 走 廊 的 盡 頭 ， 距 敦 煌 不 遠 便 是 玉 門 關 和 陽 關 ， 古 時 出 了 此 關 便 可 前 往 西 域 ， 所 以 敦 煌 是 往 返 絲 綢 之 路 必 經 之 地 。 因 為 敦 煌 位 處 西 域 與 中 原 政 權 的 交 界 ， 所 以 中 西 文 化 貿 易 交 流 頻 繁 ， 最 終 產 生 了 輝 煌 壯 麗 的 文 化 藝 術 。 至 唐 朝 敦 煌 的 貿 易 文 化 交 流 最 為 鼎 盛 ， 使 節 、 商 旅 、 僧 人 雲 集 於 此 。 而 昨 天 參 觀 過 的 嘉 峪 關 ， 關 城 雖 宏 偉 ， 卻 標 誌 著 絲 綢 之 路 和 敦 煌 的 沒 落 。 明 朝 正 德 年 間 ， 朝 廷 為 防 外 族 入 侵 ， 把 敦 煌 所 有 百 姓 遷 徙 至 嘉 峪 關 以 東 ， 劃 關 而 守 ， 敦 煌 這 個 曾 經 璨 爛 一 時 的 城 市 ， 從 此 沒 落 了 ， 中 國 亦 開 始 自 我 封 閉 了 幾 個 世 紀 。

我 們 乘 車 到 離 敦 煌 百 多 公 里 遠 的 柳 園 鎮 敦 煌 火 車 站 ， 老 蔣 說 這 原 本 就 是 柳 園 火 車 站 ， 因 為 是 來 往 敦 煌 必 經 的 火 車 站 ， 於 是 索 性 改 名 為 敦 煌 火 車 站 。 在 火 車 站 傍 的 餐 館 吃 過 晚 飯 ， 再 四 處 逛 逛 ， 等 了 差 不 多 一 句 鐘 ， 是 時 候 登 車 了 。 我 們 走 進 車 站 大 堂 ， 嘩 ！ 全 擠 滿 了 人 ， 我 們 擠 在 人 群 中 間 進 退 不 得 ， 我 們 以 為 其 他 人 都 是 乘 同 一 班 火 車 往 新 疆 ， 只 好 靜 心 等 待 。 後 來 至 了 登 車 的 時 間 還 沒 有 動 靜 ， 老 蔣 一 經 詢 問 ， 原 來 火 車 已 經 埋 站 ， 大 堂 的 人 都 是 等 其 他 火 車 班 次 的 ， 於 是 便 由 老 蔣 帶 領 ， 千 辛 萬 苦 的 衝 出 人 群 。 在 月 台 找 到 了 火 車 ， 本 以 為 可 以 安 頓 下 來 ， 誰 不 知 那 個 火 車 服 務 員 大 姐 說 沒 有 車 位 ， 車 快 開 了 ， 叫 我 們 上 餐 卡 慢 慢 再 打 算 。 老 蔣 大 罵 有 車 票 怎 會 無 車 位 ， 於 是 便 和 工 作 人 員 到 別 處 「 講 數 」 ， 我 們 在 車 廂 入 等 待 ， 過 了 差 不 多 半 句 鐘 也 不 見 老 蔣 蹤 影 ， 團 友 都 擔 心 老 蔣 會 不 會 因 與 火 車 工 作 人 員 談 不 攏 而 出 事 ， 就 在 此 時 ， 服 務 員 走 來 打 開 軟 臥 車 廂 的 房 門 ， 都 是 空 無 一 人 ， 又 怎 會 沒 有 車 位 ？ 這 時 老 蔣 出 現 ， 說 事 情 順 利 解 決 ， 我 們 紛 紛 入 房 安 置 好 行 理 。 老 蔣 後 來 透 露 ， 因 軟 臥 車 廂 不 是 常 有 ， 火 車 人 員 知 道 我 們 是 旅 行 團 ， 要 收 小 費 才 肯 供 應 軟 臥 車 廂 。 唉 ， 老 實 說 ， 除 了 小 時 候 與 父 母 回 鄉 時 見 識 過 那 些 火 車 站 和 火 車 廂 都 擠 滿 了 人 的 混 亂 情 況 之 外 ， 十 多 年 也 沒 有 見 過 這 樣 糟 糕 的 場 面 ， 虧 那 些 火 車 人 員 還 好 意 思 收 小 費 ， 而 且 款 項 也 頗 大 。 難 怪 人 們 說 開 發 西 部 最 重 要 的 不 是 開 發 基 礎 建 設 ， 而 是 改 變 西 部 人 固 有 的 守 舊 官 僚 思 想 。

午 夜 列 車 終 於 開 行 ， 在 黑 夜 中 飛 馳 ， 車 窗 外 漆 黑 一 片 ， 只 有 偶 爾 幾 夥 微 弱 的 燈 光 在 遠 處 閃 爍 。 看 不 見 四 周 景 物 ， 聽 到 的 只 有 呼 呼 風 聲 ， 更 添 孤 寂 和 神 秘 。 那 邊 廂 團 友 正 興 高 采 列 的 談 天 說 地 、 喝 啤 酒 ； 有 的 團 友 座 在 車 廂 走 廊 上 納 涼 ； 有 的 則 在 廂 房 內 呼 呼 入 睡 。 我 回 到 軟 臥 廂 房 ， 列 車 正 廣 播 中 樂 《 春 江 花 月 夜 》 ， 在 初 秋 的 西 北 大 漠 上 奔 馳 的 午 夜 列 車 上 聽 《 春 江 花 月 夜 》 ， 別 有 一 翻 韻 味 ， 我 繼 續 沉 醉 於 莫 高 窟 天 花 亂 墜 的 飛 天 仙 女 之 中 ， 閉 上 眼 睛 ， 彷 彿 聽 到 天 上 的 梵 音 妙 韻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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