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蕩雲南。湖比天藍
Day 6 瀘沽湖
昨 天 約 好 了 早 上 八 時 的 車 往 瀘 沽 湖 ， 司 機 準 時 在 八 時 到 客 棧 來 接 我 。 我 匆 匆 退 了 房 ， 把 行 李 寄 存 在 客 棧 之 後 便 跟 他 走 了 。 之 後 司 機 在 四 方 街 的 另 一 間 客 棧 接 了 一 男 一 女 ， 他 們 一 個 手 拿 竹 枝 ， 一 個 抱 著 一 盆 蘭 花 草 ， 後 來 司 機 再 接 了 一 個 大 姐 ， 最 後 接 了 一 個 小 伙 子 ， 我 在 古 城 裡 買 了 個 菜 肉 包 做 早 餐 ， 那 小 伙 子 則 要 去 銀 行 提 款 ， 之 後 便 一 同 上 車 了 。 那 輛 車 是 輛 麵 包 車 ， 車 上 已 有 一 名 在 看 旅 遊 書 的 年 輕 女 子 在 等 待 ， 所 以 包 括 我 在 內 ， 一 共 有 六 個 乘 客 。
車 往 麗 江 的 郊 區 駛 去 ， 在 山 脈 峽 谷 之 間 的 山 路 上 奔 馳 ， 兜 兜 轉 轉 ， 上 上 落 落 ， 沿 途 看 到 峽 谷 懸 崖 下 的 金 沙 江 ， 以 及 無 數 錯 落 在 山 峽 間 的 小 村 莊 。 車 一 時 走 在 碎 石 路 ， 一 時 走 在 柏 油 路 上 ， 一 時 顛 簸 ， 一 時 平 穩 。 在 車 上 ， 那 個 先 前 早 在 車 上 等 待 的 少 女 問 我 有 沒 有 興 趣 徒 步 瀘 沽 湖 ， 我 說 打 算 沿 湖 行 往 小 落 水 村 ， 她 卻 說 聽 不 懂 我 說 甚 麼 ， 又 說 ： 「 你 不 是 廣 東 人 嗎 ？ 你 說 的 普 通 話 我 聽 得 很 辛 苦 ！ 」 真 沒 趣 ！ 當 我 表 明 是 來 自 香 港 之 後 ， 她 便 打 圓 埸 說 ： 「 啊 ， 如 果 以 香 港 人 來 講 ， 你 的 普 通 話 也 不 錯 的 了 ！ 」
這 少 女 是 廣 州 人 ， 所 以 也 可 以 用 廣 東 話 交 談 。 由 於 她 是 抱 著 「 大 家 出 來 玩 ， 從 來 不 理 別 人 的 背 景 」 的 宗 旨 ， 所 以 我 始 終 不 知 道 她 的 名 字 ， 只 是 無 意 中 得 知 她 好 像 是 姓 陳 的 ， 在 這 裡 我 便 稱 她 為 小 陳 吧 。 那 拿 著 竹 枝 和 蘭 花 草 的 一 男 一 女 是 對 年 輕 夫 妻 ， 是 四 川 攀 支 花 人 ， 他 們 打 算 到 了 瀘 沽 湖 後 便 直 接 返 四 川 ， 在 車 上 他 們 接 二 連 三 地 收 到 家 人 催 促 他 們 回 家 的 電 話 。 在 這 裡 我 便 稱 呼 他 們 四 川 大 哥 和 四 川 大 嫂 。 那 個 小 伙 子 是 個 來 自 黑 龍 江 的 學 生 ， 綽 號 冰 雪 男 孩 ， 他 第 二 天 便 要 趕 回 昆 明 再 乘 火 車 回 黑 龍 江 了 。 那 大 姐 是 摩 梭 人 ， 我 們 去 瀘 沽 湖 旅 遊 ， 她 卻 是 回 家 ， 她 的 家 就 在 里 格 。 小 陳 原 本 想 問 摩 梭 大 姐 的 地 址 ， 說 如 有 時 間 可 以 到 摩 梭 大 姐 的 家 探 望 她 ， 可 惜 摩 梭 大 姐 不 懂 寫 字 ， 便 沒 有 成 事 了 。
車 行 不 久 便 走 進 了 彝 族 村 落 ， 彝 族 婦 女 都 穿 了 一 身 傳 統 服 裝 在 幹 活 ， 她 們 都 載 上 了 一 條 黑 色 繡 花 大 頭 巾 ， 好 像 是 由 帽 子 架 起 的 ， 得 別 適 合 用 來 遮 擋 太 陽 ， 那 圍 了 黑 紗 的 客 家 竹 帽 有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。 彝 族 服 裝 雖 然 漂 亮 ， 但 那 些 農 田 卻 是 一 片 枯 黃 的 ， 這 裡 的 自 然 環 境 也 許 比 較 差 ， 生 活 也 比 較 艱 難 了 。
大 約 中 午 時 經 過 一 間 路 邊 商 店 ， 司 機 在 那 兒 停 車 ， 我 們 便 順 道 入 去 看 看 ， 都 是 售 賣 玉 石 、 天 珠 、 藥 材 等 商 品 。 那 裡 還 有 一 間 餐 館 ， 司 機 問 我 們 吃 不 吃 午 飯 ， 由 於 時 間 尚 早 ， 我 們 都 說 沒 有 需 要 ， 於 是 逗 留 了 一 會 便 離 開 了 。 開 車 時 有 一 輛 旅 遊 大 巴 駛 至 ， 車 上 的 遊 客 魚 貫 進 入 商 店 購 物 ， 畢 竟 旅 行 團 的 遊 客 才 是 這 些 玉 石 珠 寶 商 店 的 主 要 對 象 。
差 不 多 十 一 點 半 便 到 了 寧 浪 ， 車 在 寧 浪 的 大 街 上 駛 過 ， 路 旁 都 是 灰 灰 黑 黑 的 平 房 ， 街 道 都 很 髒 亂 ， 卻 聚 集 了 不 少 人 ， 我 覺 得 寧 浪 實 在 是 個 污 煙 瘴 氣 的 小 鎮 。 這 時 摩 梭 大 姐 說 要 買 些 東 西 ， 於 是 車 便 在 路 邊 停 下 來 。 這 時 四 川 大 哥 把 那 抱 了 一 個 早 上 的 蘭 花 草 放 在 路 上 ， 使 自 己 可 以 舒 展 一 下 根 骨 ， 卻 吸 引 了 不 少 人 來 圍 觀 那 盆 蘭 花 草 。 摩 梭 大 姐 買 了 很 多 甘 蔗 回 來 ， 她 便 在 車 上 慢 慢 品 嚐 甘 蔗 。 路 上 顛 簸 ， 摩 梭 大 姐 好 像 有 點 暈 眩 不 適 ， 但 她 吃 過 甘 蔗 後 暈 眩 的 情 況 便 好 轉 了 一 些 。
當 車 駛 出 了 寧 浪 時 司 機 又 嚷 著 說 肚 餓 ， 他 說 這 個 早 上 還 沒 有 吃 過 早 餐 ， 於 是 便 在 一 個 小 村 落 裡 停 車 ， 我 們 便 在 一 間 農 家 小 餐 館 吃 午 飯 。 這 是 我 第 一 次 在 這 種 農 村 餐 館 吃 飯 ， 這 些 餐 館 都 很 隨 便 ， 沒 有 餐 牌 菜 單 ， 點 菜 時 便 到 廚 房 看 看 有 甚 麼 材 料 ， 喜 歡 那 種 便 點 那 種 ， 烹 煮 方 法 又 是 自 定 的 。 最 普 通 常 見 的 菜 色 便 是 蛋 炒 飯 、 炒 青 菜 、 青 菜 豆 腐 湯 等 。 我 便 點 了 個 蕃 茄 炒 蛋 和 蘿 蔔 乾 湯 ， 千 叮 萬 囑 不 要 加 辣 椒 ， 味 道 不 錯 。
吃 飽 了 再 上 路 ， 司 機 說 過 了 寧 浪 後 往 瀘 沽 湖 要 翻 三 座 大 山 。 我 們 便 又 在 山 路 上 兜 兜 轉 轉 。 在 山 上 看 見 山 谷 中 的 彝 族 村 莊 和 田 野 ， 農 田 雖 然 都 是 枯 萎 的 ， 但 景 色 還 是 很 怡 人 。 再 過 不 久 便 有 個 收 費 站 ， 原 來 瀘 沽 湖 是 要 收 門 票 的 。 我 先 聽 到 那 售 票 員 說 四 十 三 塊 ， 但 小 陳 與 冰 雪 男 孩 卻 說 二 十 二 塊 ， 於 是 我 也 拿 出 二 十 二 塊 給 那 售 票 員 ， 那 售 票 員 卻 問 我 拿 學 生 證 看 看 ， 這 時 我 才 明 白 原 來 二 十 二 塊 是 學 生 半 價 票 。 此 時 我 人 急 智 生 ， 取 出 那 張 大 學 畢 業 生 的 圖 書 證 給 他 檢 查 ， 竟 也 可 以 蒙 混 過 關 。 摩 梭 大 姐 看 到 門 票 上 印 有 瀘 沽 湖 的 一 個 小 島 的 照 片 ， 便 說 ： 「 這 個 島 是 可 以 乘 船 去 的 。 」 不 錯 ， 我 也 想 乘 船 去 小 島 參 觀 。
翻 過 最 後 一 座 大 山 ， 蔚 藍 的 瀘 沽 湖 便 嚇 然 出 現 在 眼 前 ， 叫 人 眼 前 一 亮 ， 平 靜 的 湖 水 躺 在 翠 綠 的 山 巒 的 懷 抱 之 中 ， 湖 水 比 天 還 要 藍 ， 活 像 鑲 嵌 在 群 山 中 的 藍 寶 石 一 樣 晶 瑩 。 以 前 看 書 ， 讀 到 這 種 對 景 物 的 描 寫 ， 必 定 會 應 為 是 文 人 誇 誕 ， 但 現 在 我 卻 找 不 到 更 好 的 句 子 來 形 容 眼 前 的 美 景 了 。 瀘 沽 湖 的 湖 水 是 純 正 的 藍 ， 不 是 大 海 深 得 發 黑 的 深 藍 ， 不 是 池 塘 那 種 帶 著 黃 綠 色 的 淺 藍 。 假 如 你 問 我 瀘 沽 湖 最 美 的 是 甚 麼 ， 那 一 定 是 湖 水 的 藍 。
過 了 不 久 ， 車 便 駛 經 了 位 於 山 頭 上 的 觀 景 臺 ， 司 機 問 我 們 有 沒 有 興 趣 去 看 瀘 沽 湖 的 全 景 ， 我 們 當 然 要 看 。 到 了 觀 景 臺 附 近 的 空 地 ， 野 孩 子 就 像 傳 聞 一 樣 多 ， 車 還 未 停 定 ， 他 們 便 急 不 及 待 地 圍 著 車 身 叫 賣 那 些 爪 子 和 蘋 果 。 在 觀 景 臺 那 裡 可 以 看 到 整 個 瀘 沽 湖 ， 湖 水 始 終 是 那 樣 蔚 藍 。 小 陳 和 冰 雪 男 孩 從 背 包 裡 取 出 相 機 ， 都 是 手 動 的 單 鏡 反 光 相 機 ， 原 來 他 們 也 是 攝 影 愛 好 者 。 小 陳 說 出 門 旅 遊 時 太 過 匆 忙 ， 趕 不 及 買 偏 光 鏡 ， 不 能 把 雲 南 的 天 拍 得 更 藍 ， 冰 雪 男 孩 得 知 偏 光 鏡 可 以 把 天 變 得 更 藍 ， 很 是 好 奇 。 我 雖 然 帶 備 了 偏 光 鏡 ， 但 雲 南 的 天 空 實 際 上 已 經 很 藍 ， 用 了 偏 光 鏡 便 藍 得 更 深 了 。
在 我 欣 賞 美 景 和 拍 照 時 ， 那 三 個 六 七 歲 、 八 九 歲 的 孩 子 一 直 跟 在 我 身 後 在 苦 苦 哀 求 。 以 前 在 深 圳 工 作 ， 見 盡 了 形 形 式 式 的 肢 體 殘 疾 人 、 嬰 兒 、 吃 垃 圾 村 婦 、 被 擄 拐 虐 待 的 兒 童 等 乞 丐 ， 我 自 以 為 面 對 這 些 場 面 已 經 司 空 見 慣 ， 可 以 無 動 於 衷 的 了 ， 但 見 到 了 那 群 野 孩 子 ， 卻 又 有 些 不 忍 。 本 來 想 走 入 樹 林 靜 悄 悄 地 給 他 們 三 個 孩 子 一 元 幾 塊 ， 但 這 種 施 捨 對 孩 子 來 說 又 好 像 有 些 不 恰 當 ， 而 且 也 怕 被 其 他 孩 子 發 覺 ， 一 窩 蜂 走 過 來 便 不 堪 設 想 了 。 小 陳 也 被 兩 三 個 孩 子 圍 著 ， 她 問 孩 子 們 ： 「 你 們 為 甚 麼 不 去 上 學 ， 賺 錢 是 大 人 的 事 嘛 ！ 」 ， 這 使 我 想 起 了 那 套 講 述 山 區 兒 童 失 學 故 事 的 電 影 《 一 個 都 不 能 少 》 。 我 拍 完 照 便 回 去 ， 那 個 小 女 孩 見 我 要 走 了 便 說 ： 「 你 雖 然 不 買 ， 我 也 祝 你 一 路 順 風 吧 。 」 這 時 我 的 心 情 更 沉 重 ， 無 論 那 是 她 的 真 心 話 ， 或 是 刻 意 想 讓 旅 客 回 心 轉 意 的 台 詞 ， 無 論 他 們 是 否 真 的 「 每 天 走 三 小 時 山 路 由 四 川 過 來 」 ， 在 我 離 開 那 個 山 頭 時 ， 甚 至 是 現 在 回 想 起 來 ， 也 不 禁 黯 然 神 傷 。
離 開 了 那 座 叫 人 唏 噓 的 山 頭 後 不 久 便 到 了 落 水 村 。 落 水 村 是 瀘 沽 湖 裡 最 大 的 村 落 ， 有 很 多 臨 湖 而 建 的 旅 館 ， 旅 遊 設 施 也 是 最 好 的 了 ， 一 般 的 遊 客 到 瀘 沽 湖 都 只 會 在 落 水 村 停 留 。 小 陳 建 議 我 們 可 以 同 住 一 間 旅 館 和 一 同 遊 玩 ， 幾 個 人 一 起 無 論 包 車 、 租 船 、 租 房 、 講 價 也 會 方 便 一 些 ， 而 且 又 有 照 應 。 多 日 來 我 都 是 孤 身 上 路 ， 此 時 難 得 找 到 同 路 人 ， 當 然 沒 有 異 議 。 下 了 車 ， 我 與 摩 梭 大 姐 道 別 後 便 與 其 他 人 一 起 去 找 旅 館 。 看 了 幾 間 旅 館 ， 普 通 間 每 人 都 是 十 多 二 十 塊 一 晚 ， 雖 然 四 川 夫 婦 和 小 陳 都 很 會 講 價 ， 但 那 些 旅 館 的 老 闆 都 不 肯 讓 步 ， 最 後 我 們 選 了 一 間 最 平 和 房 間 比 較 乾 淨 的 旅 館 ， 房 間 都 是 面 向 湖 畔 的 ， 但 設 備 有 點 簡 陋 ， 廁 所 是 茅 廁 ， 很 臭 。 司 機 也 跟 我 們 同 住 一 間 旅 館 ， 在 這 留 宿 一 宵 ， 明 天 早 上 才 回 寧 浪 或 麗 江 。
放 好 了 行 李 後 我 們 打 算 租 船 遊 湖 ， 到 了 碼 頭 後 負 責 人 說 風 太 大 沒 有 船 出 湖 ， 其 實 那 時 風 雖 然 大 ， 但 湖 上 的 浪 還 不 是 太 猛 烈 ， 我 與 小 陳 便 說 笑 道 他 們 也 沒 有 見 過 真 正 的 大 風 浪 。 其 實 瀘 沽 湖 的 浪 雖 不 算 大 ， 但 那 些 豬 槽 船 的 設 計 很 原 始 ， 而 且 在 風 中 划 船 也 很 費 勁 ， 所 以 他 們 不 出 湖 是 有 道 理 的 。 不 能 遊 湖 ， 我 們 便 又 打 算 騎 單 車 遊 覽 湖 畔 景 色 ， 我 們 到 了 有 單 車 出 租 的 酒 吧 租 車 ， 那 職 員 說 租 車 費 一 天 要 三 十 元 ， 這 時 已 經 是 下 午 ， 我 們 應 為 只 租 半 日 應 該 只 要 十 五 元 ， 但 那 店 員 堅 拒 減 價 ， 幾 經 交 涉 也 不 果 ， 最 後 我 們 只 有 屈 服 ， 三 十 便 三 十 吧 ， 但 那 店 員 又 說 每 人 要 交 五 百 元 按 金 ， 我 們 不 從 ， 他 減 至 三 百 元 ， 我 們 覺 得 太 貴 ， 最 後 唯 有 放 棄 騎 單 車 了 。
不 能 遊 湖 ， 又 不 能 騎 單 車 ， 只 好 找 其 他 節 目 ， 四 川 夫 婦 打 算 去 永 寧 泡 溫 泉 ， 我 與 小 陳 和 冰 雪 男 孩 想 沿 湖 走 走 ， 於 是 便 與 四 川 夫 婦 分 道 揚 鑣 了 。 我 們 往 里 格 方 向 走 去 ， 剛 出 了 落 水 村 便 是 一 片 沙 石 灘 ， 地 面 上 被 人 挖 了 大 大 小 小 的 窟 窿 ， 而 且 湖 邊 還 有 些 村 民 在 挖 沙 ， 再 用 車 運 走 ， 我 想 他 們 可 能 是 挖 沙 作 為 建 築 材 料 去 蓋 房 子 。 這 片 沙 地 原 本 應 該 是 一 片 草 甸 ， 被 人 破 壞 成 廢 墟 一 樣 ， 十 分 可 惜 。 我 們 沿 湖 邊 而 行 ， 走 了 不 久 便 再 沒 有 路 ， 於 是 我 們 便 爬 上 湖 邊 的 那 座 山 丘 ， 這 座 山 崗 大 約 有 五 十 米 高 ， 山 上 長 滿 了 松 樹 。 山 丘 雖 不 算 高 ， 但 因 為 沒 有 路 ， 而 且 又 陡 又 斜 ， 再 加 上 地 上 都 鋪 滿 了 枯 掉 的 松 葉 ， 所 以 既 跣 又 滑 ， 很 容 易 脫 腳 。 我 們 都 爬 得 很 尷 尬 ， 冰 雪 男 孩 還 摔 了 一 交 ， 擦 傷 了 手 指 ， 反 而 小 陳 卻 比 較 輕 鬆 ， 還 不 時 伸 手 攙 扶 和 幫 助 我 們 上 山 ， 真 叫 人 汗 顏 了 。 幾 經 辛 苦 ， 終 於 到 了 山 頂 ， 站 在 山 崗 上 ， 卻 發 現 這 裡 掛 滿 了 五 顏 六 色 的 經 旛 ， 地 上 遺 有 木 炭 的 痕 跡 ， 這 個 山 丘 應 該 是 摩 梭 人 經 常 到 此 開 野 火 會 的 地 方 。 在 山 的 另 一 面 有 一 條 隱 隱 約 約 由 人 走 出 來 的 山 徑 ， 我 們 在 山 頂 逗 留 了 一 會 便 小 心 翼 翼 地 沿 著 山 徑 回 去 了 。
爬 山 時 小 陳 和 冰 雪 男 孩 在 講 述 遊 覽 虎 跳 峽 時 的 經 歷 ， 他 們 都 是 徒 步 遊 覽 虎 跳 峽 的 ， 但 路 線 則 不 同 。 小 陳 對 虎 跳 峽 的 風 景 甚 是 讚 歎 ， 說 晚 上 在 途 中 有 一 間 旅 館 ， 在 那 個 建 於 懸 崖 邊 的 廁 所 的 天 窗 看 的 星 空 是 她 看 過 最 美 的 星 空 。 啊 ！ 虎 跳 峽 啊 ！ 只 可 惜 我 沒 有 時 間 ， 不 能 徒 步 欣 賞 妳 那 壯 麗 的 的 風 光 了 。
我 與 小 陳 都 是 用 廣 東 話 交 談 ， 冰 雪 男 孩 自 然 聽 不 懂 ， 他 很 不 解 的 問 小 陳 ： 「 他 不 懂 普 通 話 嗎 ？ 」 小 陳 便 說 ： 「 他 會 一 點 點 ， 但 他 說 的 普 通 話 很 怪 。 」 又 再 次 被 批 評 普 通 話 說 得 差 ， 真 的 沒 趣 ， 不 過 也 沒 有 辦 法 ， 我 說 的 普 通 話 的 確 比 較 怪 。 因 為 平 常 都 沒 有 機 會 講 普 通 話 ， 所 以 無 論 想 說 甚 麼 ， 都 要 先 在 腦 中 把 廣 東 話 轉 做 白 話 ， 再 想 一 次 普 通 話 的 發 音 ， 才 能 說 出 來 ， 這 樣 難 免 會 說 得 怪 一 點 了 。
回 到 落 水 村 見 到 有 個 摩 梭 博 物 館 的 指 示 牌 ， 我 們 便 跟 著 指 示 找 到 了 那 間 博 物 館 ， 那 個 職 員 說 參 觀 門 票 每 人 三 十 塊 ， 我 們 覺 得 貴 ， 便 轉 身 走 了 。 瀘 沽 湖 被 稱 為 「 女 兒 國 秘 境 」 ， 摩 梭 族 又 被 尊 崇 為 「 最 後 的 母 系 族 群 」 ， 這 在 人 類 學 和 社 會 學 的 層 面 上 固 然 可 以 有 很 深 入 的 探 討 ， 但 近 年 傳 謀 對 摩 梭 人 阿 夏 、 阿 注 走 婚 等 習 俗 大 肆 喧 染 ， 令 摩 梭 文 化 變 得 非 常 庸 俗 和 片 面 ， 污 染 和 扭 曲 了 摩 梭 的 傳 統 文 化 。 我 們 在 瀘 沽 湖 逗 留 短 短 的 兩 三 天 ， 又 怎 能 夠 對 摩 梭 文 化 有 親 身 的 深 入 體 會 和 了 解 呢 ， 所 以 此 行 若 能 欣 賞 瀘 沽 湖 的 湖 光 山 色 和 感 受 一 下 這 裡 的 風 土 人 情 ， 也 已 經 心 滿 意 足 了 。
離 開 博 物 館 後 我 們 順 道 向 內 陸 走 去 ， 那 些 旅 館 都 是 沿 湖 而 建 ， 在 旅 館 的 後 面 便 是 農 田 和 莊 園 ， 摩 梭 人 都 把 農 田 用 土 牆 圍 起 來 ， 小 陳 覺 得 很 奇 怪 ， 因 為 中 國 一 般 的 農 田 都 是 沒 有 圍 欄 的 ， 難 道 摩 梭 人 特 別 有 種 自 我 保 護 的 心 態 ？ 我 們 在 土 牆 之 間 的 窄 巷 走 著 ， 突 然 有 頭 黃 牛 在 莊 園 裡 鑽 了 出 來 ， 把 走 在 前 頭 的 冰 雪 男 孩 嚇 了 一 跳 ， 嘩 一 聲 的 叫 了 出 來 ， 不 單 小 陳 說 他 膽 小 ， 連 那 趕 牛 的 摩 梭 姑 娘 也 不 禁 哈 哈 大 笑 起 來 ， 我 們 離 開 了 還 聽 到 她 的 笑 聲 。
黃 昏 了 ， 夕 陽 在 湖 面 燻 上 一 層 淡 紅 ， 與 天 上 的 紅 霞 互 相 輝 映 。 我 們 在 旅 館 會 合 了 四 川 夫 婦 ， 他 們 沒 有 去 溫 泉 ， 卻 也 是 上 了 山 ， 但 他 們 卻 可 以 看 到 山 上 的 積 雪 ， 四 川 大 嫂 還 撿 了 一 些 比 拳 頭 還 要 大 的 松 果 回 來 ， 我 想 是 要 千 年 松 樹 才 會 有 這 麼 大 的 松 果 了 。 我 們 之 後 便 一 同 去 吃 晚 飯 。 落 水 村 的 餐 館 都 在 湖 畔 架 起 了 帳 篷 ， 築 起 了 燒 烤 爐 ， 燃 起 了 爐 火 ， 烤 起 了 全 羊 。 四 川 大 哥 問 過 烤 全 羊 的 價 錢 ， 說 比 外 面 的 便 宜 ， 於 是 我 們 這 晚 便 吃 燒 烤 大 餐 了 。 燒 烤 的 方 法 是 把 食 物 放 在 爐 上 的 鐵 網 上 烤 。 除 了 烤 羊 和 湖 魚 外 ， 其 他 的 材 料 都 是 我 從 未 見 過 的 ， 有 一 種 玉 米 條 烤 好 之 後 軟 棉 棉 的 ， 味 道 不 錯 ， 還 有 一 些 好 像 叫 百 合 的 ， 味 道 帶 點 苦 澀 。
落 水 村 有 很 多 狗 ， 多 數 是 小 狗 ， 牠 們 平 時 也 會 搖 頭 擺 尾 地 跟 著 遊 人 ， 希 望 討 些 甚 麼 可 以 吃 的 東 西 。 當 我 們 的 爐 火 燃 起 時 ， 那 些 小 狗 都 走 了 過 來 ， 伏 在 爐 底 取 暖 ， 有 隻 大 狗 卻 走 到 我 身 旁 ， 對 爐 上 的 食 物 凝 神 注 視 ， 我 們 便 把 吃 剩 的 骨 頭 拋 在 地 上 ， 大 狗 便 立 即 把 骨 頭 吞 了 ， 咀 嚼 骨 頭 的 聲 音 啪 啪 作 嚮 ， 之 後 那 群 小 狗 也 加 入 競 爭 了 。 這 裡 的 狗 雖 然 多 ， 但 都 很 懂 禮 儀 ， 絕 不 會 碰 爐 上 桌 上 的 東 西 ， 只 會 吃 人 們 拋 棄 的 食 物 。
晚 上 瀘 沽 湖 頗 冷 ， 冰 雪 男 孩 一 邊 伸 出 雙 手 用 爐 火 取 暖 ， 一 邊 嚷 著 叫 冷 ， 四 川 大 哥 問 他 黑 龍 江 的 晚 上 的 氣 溫 有 多 少 ， 他 說 有 零 下 三 十 多 度 ， 四 川 大 哥 便 取 笑 他 在 這 裡 叫 冷 ， 根 本 不 像 個 東 北 人 。 冰 雪 男 孩 說 他 穿 了 很 少 衣 服 ， 他 在 玉 龍 雪 山 上 便 全 不 覺 冷 ， 而 且 很 舒 服 。 講 到 玉 龍 雪 山 ， 冰 雪 男 孩 萬 分 雀 躍 ， 他 說 在 海 拔 四 千 六 百 米 的 扇 子 陡 上 見 到 一 片 白 雪 ， 感 覺 特 別 興 奮 。 我 問 他 在 東 北 的 雪 也 不 少 嘛 ， 他 說 東 北 的 空 氣 污 染 ， 雪 都 是 灰 色 的 ， 在 玉 龍 雪 山 看 到 真 正 的 白 雪 ， 感 覺 就 是 不 一 樣 。
我 們 邊 燒 烤 邊 喝 啤 酒 邊 「 吹 水 」 ， 話 題 也 離 不 開 食 ， 四 川 大 哥 和 大 嫂 無 論 吃 甚 麼 ， 都 一 定 要 加 辣 椒 粉 ， 小 陳 說 她 平 時 經 常 要 吃 辣 ， 所 以 沒 有 必 要 也 不 吃 辣 了 。 四 川 大 哥 便 說 廣 東 人 甚 麼 都 吃 ， 就 是 不 懂 吃 辣 ， 他 說 辣 是 要 麻 辣 才 是 極 品 。 四 川 大 哥 和 大 嫂 之 前 的 旅 程 都 是 自 己 做 飯 的 ， 他 們 走 到 市 場 買 菜 ， 然 後 借 旅 館 的 廚 房 煮 飯 ， 要 多 辣 有 多 辣 ， 也 非 常 浪 漫 。 小 陳 笑 說 他 們 這 次 旅 程 必 定 是 蜜 月 旅 行 了 。 之 後 我 們 又 談 到 廣 東 話 ， 小 陳 向 四 川 大 哥 解 釋 說 廣 東 話 有 九 個 聲 韻 ， 也 保 留 了 大 部 分 古 語 的 遺 音 ， 所 以 用 廣 東 話 念 古 文 詩 詞 分 外 動 聽 。 四 川 大 哥 也 會 說 句 「 麻 麻 地 」 ， 但 他 卻 不 知 這 句 話 的 意 思 ， 小 陳 便 向 他 解 釋 說 這 是 「 一 般 」 的 意 思 。
燒 烤 檔 有 蛤 蜊 出 售 ， 有 手 掌 那 麼 大 ， 我 們 於 是 便 每 人 叫 了 一 隻 嚐 嚐 。 冰 雪 男 孩 拿 了 蛤 蜊 便 急 不 及 待 打 開 蛤 殼 ， 把 蛤 殼 內 的 水 倒 走 ， 放 在 爐 上 燒 烤 ， 我 與 小 陳 都 阻 止 不 了 。 那 些 蛤 蜊 應 該 完 隻 放 在 爐 上 烤 ， 烤 熟 了 的 蛤 蜊 會 自 動 把 殼 打 開 ， 那 些 烤 了 很 久 仍 然 合 著 的 便 是 死 了 或 壞 掉 的 。 冰 雪 男 孩 既 然 把 蛤 殼 打 開 了 ， 便 一 做 二 不 休 ， 把 蛤 肉 弄 出 來 直 接 放 在 爐 上 烤 ， 還 把 蛤 蜊 的 肉 汁 全 都 擠 掉 ， 變 成 蛤 蜊 乾 了 。 他 把 蛤 蜊 烤 了 不 久 便 吃 了 ， 小 陳 說 肉 還 未 熟 ， 吃 了 會 拉 肚 子 的 ， 但 冰 雪 男 孩 就 是 不 怕 。 當 四 川 大 哥 的 蛤 蜊 熟 了 的 時 候 ， 他 便 又 把 蛤 蜊 的 肉 汁 都 擠 掉 ， 我 和 小 陳 都 說 這 些 肉 汁 是 可 以 吃 的 ， 他 卻 說 這 些 擠 出 來 的 肯 定 是 屎 ， 於 是 又 把 蛤 蜊 肉 弄 成 肉 乾 了 。 弄 那 隻 蛤 蜊 弄 了 半 天 ， 四 川 大 哥 嚐 過 之 後 說 以 後 也 不 會 吃 蛤 蜊 了 ， 不 好 吃 的 。 我 與 小 陳 被 冰 雪 男 孩 和 四 川 大 哥 的 吃 蛤 蜊 方 法 弄 得 哭 笑 不 得 ， 我 想 假 如 叫 他 們 吃 生 蠔 一 定 會 是 個 天 大 的 浪 費 。
吃 完 這 餐 搞 笑 晚 飯 後 我 們 便 回 旅 館 了 ， 在 瀘 沽 湖 畔 都 可 以 看 見 那 密 密 麻 麻 的 繁 星 ， 四 川 大 哥 在 旅 館 的 園 子 裡 還 指 出 了 星 座 的 位 置 ， 這 是 我 第 一 次 看 見 北 斗 七 星 。 早 上 那 個 司 機 與 旅 館 的 老 闆 及 其 他 人 在 園 子 旁 邊 的 房 間 裡 打 麻 將 ， 我 們 便 圍 在 房 中 那 個 火 盆 取 暖 ， 座 了 一 會 便 回 房 間 休 息 了 。 四 川 大 哥 對 麻 將 好 像 很 有 心 得 ， 在 旁 邊 不 斷 提 示 旅 館 老 闆 出 牌 。 冰 雪 男 孩 說 星 空 很 美 ， 想 把 繁 星 拍 下 來 ， 於 是 我 便 借 了 個 腳 架 給 他 ， 我 沒 有 拍 過 星 空 ， 卻 聽 聞 說 相 機 最 少 也 要 曝 光 十 多 分 鐘 ， 但 冰 雪 男 孩 只 曝 光 一 兩 分 鐘 便 回 來 了 。 我 不 知 道 他 的 照 片 拍 得 如 何 ， 卻 可 以 肯 定 他 是 十 分 喜 愛 攝 影 的 。
晚 上 的 瀘 沽 湖 一 片 漆 黑 ， 深 沉 而 神 秘 ， 滿 天 的 繁 星 卻 靜 默 無 語 ， 風 還 是 使 勁 的 吹 。 我 在 湖 畔 旅 館 的 木 楞 房 裡 卻 特 別 寧 靜 ， 躺 在 床 上 ， 不 需 片 刻 便 已 經 好 夢 正 酣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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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花草
昨 天 約 好 了 早 上 八 時 的 車 往 瀘 沽 湖 ， 司 機 準 時 在 八 時 到 客 棧 來 接 我 。 我 匆 匆 退 了 房 ， 把 行 李 寄 存 在 客 棧 之 後 便 跟 他 走 了 。 之 後 司 機 在 四 方 街 的 另 一 間 客 棧 接 了 一 男 一 女 ， 他 們 一 個 手 拿 竹 枝 ， 一 個 抱 著 一 盆 蘭 花 草 ， 後 來 司 機 再 接 了 一 個 大 姐 ， 最 後 接 了 一 個 小 伙 子 ， 我 在 古 城 裡 買 了 個 菜 肉 包 做 早 餐 ， 那 小 伙 子 則 要 去 銀 行 提 款 ， 之 後 便 一 同 上 車 了 。 那 輛 車 是 輛 麵 包 車 ， 車 上 已 有 一 名 在 看 旅 遊 書 的 年 輕 女 子 在 等 待 ， 所 以 包 括 我 在 內 ， 一 共 有 六 個 乘 客 。
車 往 麗 江 的 郊 區 駛 去 ， 在 山 脈 峽 谷 之 間 的 山 路 上 奔 馳 ， 兜 兜 轉 轉 ， 上 上 落 落 ， 沿 途 看 到 峽 谷 懸 崖 下 的 金 沙 江 ， 以 及 無 數 錯 落 在 山 峽 間 的 小 村 莊 。 車 一 時 走 在 碎 石 路 ， 一 時 走 在 柏 油 路 上 ， 一 時 顛 簸 ， 一 時 平 穩 。 在 車 上 ， 那 個 先 前 早 在 車 上 等 待 的 少 女 問 我 有 沒 有 興 趣 徒 步 瀘 沽 湖 ， 我 說 打 算 沿 湖 行 往 小 落 水 村 ， 她 卻 說 聽 不 懂 我 說 甚 麼 ， 又 說 ： 「 你 不 是 廣 東 人 嗎 ？ 你 說 的 普 通 話 我 聽 得 很 辛 苦 ！ 」 真 沒 趣 ！ 當 我 表 明 是 來 自 香 港 之 後 ， 她 便 打 圓 埸 說 ： 「 啊 ， 如 果 以 香 港 人 來 講 ， 你 的 普 通 話 也 不 錯 的 了 ！ 」
這 少 女 是 廣 州 人 ， 所 以 也 可 以 用 廣 東 話 交 談 。 由 於 她 是 抱 著 「 大 家 出 來 玩 ， 從 來 不 理 別 人 的 背 景 」 的 宗 旨 ， 所 以 我 始 終 不 知 道 她 的 名 字 ， 只 是 無 意 中 得 知 她 好 像 是 姓 陳 的 ， 在 這 裡 我 便 稱 她 為 小 陳 吧 。 那 拿 著 竹 枝 和 蘭 花 草 的 一 男 一 女 是 對 年 輕 夫 妻 ， 是 四 川 攀 支 花 人 ， 他 們 打 算 到 了 瀘 沽 湖 後 便 直 接 返 四 川 ， 在 車 上 他 們 接 二 連 三 地 收 到 家 人 催 促 他 們 回 家 的 電 話 。 在 這 裡 我 便 稱 呼 他 們 四 川 大 哥 和 四 川 大 嫂 。 那 個 小 伙 子 是 個 來 自 黑 龍 江 的 學 生 ， 綽 號 冰 雪 男 孩 ， 他 第 二 天 便 要 趕 回 昆 明 再 乘 火 車 回 黑 龍 江 了 。 那 大 姐 是 摩 梭 人 ， 我 們 去 瀘 沽 湖 旅 遊 ， 她 卻 是 回 家 ， 她 的 家 就 在 里 格 。 小 陳 原 本 想 問 摩 梭 大 姐 的 地 址 ， 說 如 有 時 間 可 以 到 摩 梭 大 姐 的 家 探 望 她 ， 可 惜 摩 梭 大 姐 不 懂 寫 字 ， 便 沒 有 成 事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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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往瀘沽湖途中經過的農村 |
大 約 中 午 時 經 過 一 間 路 邊 商 店 ， 司 機 在 那 兒 停 車 ， 我 們 便 順 道 入 去 看 看 ， 都 是 售 賣 玉 石 、 天 珠 、 藥 材 等 商 品 。 那 裡 還 有 一 間 餐 館 ， 司 機 問 我 們 吃 不 吃 午 飯 ， 由 於 時 間 尚 早 ， 我 們 都 說 沒 有 需 要 ， 於 是 逗 留 了 一 會 便 離 開 了 。 開 車 時 有 一 輛 旅 遊 大 巴 駛 至 ， 車 上 的 遊 客 魚 貫 進 入 商 店 購 物 ， 畢 竟 旅 行 團 的 遊 客 才 是 這 些 玉 石 珠 寶 商 店 的 主 要 對 象 。
超齡學生
差 不 多 十 一 點 半 便 到 了 寧 浪 ， 車 在 寧 浪 的 大 街 上 駛 過 ， 路 旁 都 是 灰 灰 黑 黑 的 平 房 ， 街 道 都 很 髒 亂 ， 卻 聚 集 了 不 少 人 ， 我 覺 得 寧 浪 實 在 是 個 污 煙 瘴 氣 的 小 鎮 。 這 時 摩 梭 大 姐 說 要 買 些 東 西 ， 於 是 車 便 在 路 邊 停 下 來 。 這 時 四 川 大 哥 把 那 抱 了 一 個 早 上 的 蘭 花 草 放 在 路 上 ， 使 自 己 可 以 舒 展 一 下 根 骨 ， 卻 吸 引 了 不 少 人 來 圍 觀 那 盆 蘭 花 草 。 摩 梭 大 姐 買 了 很 多 甘 蔗 回 來 ， 她 便 在 車 上 慢 慢 品 嚐 甘 蔗 。 路 上 顛 簸 ， 摩 梭 大 姐 好 像 有 點 暈 眩 不 適 ， 但 她 吃 過 甘 蔗 後 暈 眩 的 情 況 便 好 轉 了 一 些 。
當 車 駛 出 了 寧 浪 時 司 機 又 嚷 著 說 肚 餓 ， 他 說 這 個 早 上 還 沒 有 吃 過 早 餐 ， 於 是 便 在 一 個 小 村 落 裡 停 車 ， 我 們 便 在 一 間 農 家 小 餐 館 吃 午 飯 。 這 是 我 第 一 次 在 這 種 農 村 餐 館 吃 飯 ， 這 些 餐 館 都 很 隨 便 ， 沒 有 餐 牌 菜 單 ， 點 菜 時 便 到 廚 房 看 看 有 甚 麼 材 料 ， 喜 歡 那 種 便 點 那 種 ， 烹 煮 方 法 又 是 自 定 的 。 最 普 通 常 見 的 菜 色 便 是 蛋 炒 飯 、 炒 青 菜 、 青 菜 豆 腐 湯 等 。 我 便 點 了 個 蕃 茄 炒 蛋 和 蘿 蔔 乾 湯 ， 千 叮 萬 囑 不 要 加 辣 椒 ， 味 道 不 錯 。
吃 飽 了 再 上 路 ， 司 機 說 過 了 寧 浪 後 往 瀘 沽 湖 要 翻 三 座 大 山 。 我 們 便 又 在 山 路 上 兜 兜 轉 轉 。 在 山 上 看 見 山 谷 中 的 彝 族 村 莊 和 田 野 ， 農 田 雖 然 都 是 枯 萎 的 ， 但 景 色 還 是 很 怡 人 。 再 過 不 久 便 有 個 收 費 站 ， 原 來 瀘 沽 湖 是 要 收 門 票 的 。 我 先 聽 到 那 售 票 員 說 四 十 三 塊 ， 但 小 陳 與 冰 雪 男 孩 卻 說 二 十 二 塊 ， 於 是 我 也 拿 出 二 十 二 塊 給 那 售 票 員 ， 那 售 票 員 卻 問 我 拿 學 生 證 看 看 ， 這 時 我 才 明 白 原 來 二 十 二 塊 是 學 生 半 價 票 。 此 時 我 人 急 智 生 ， 取 出 那 張 大 學 畢 業 生 的 圖 書 證 給 他 檢 查 ， 竟 也 可 以 蒙 混 過 關 。 摩 梭 大 姐 看 到 門 票 上 印 有 瀘 沽 湖 的 一 個 小 島 的 照 片 ， 便 說 ： 「 這 個 島 是 可 以 乘 船 去 的 。 」 不 錯 ， 我 也 想 乘 船 去 小 島 參 觀 。
野孩子像傳聞一樣多
翻 過 最 後 一 座 大 山 ， 蔚 藍 的 瀘 沽 湖 便 嚇 然 出 現 在 眼 前 ， 叫 人 眼 前 一 亮 ， 平 靜 的 湖 水 躺 在 翠 綠 的 山 巒 的 懷 抱 之 中 ， 湖 水 比 天 還 要 藍 ， 活 像 鑲 嵌 在 群 山 中 的 藍 寶 石 一 樣 晶 瑩 。 以 前 看 書 ， 讀 到 這 種 對 景 物 的 描 寫 ， 必 定 會 應 為 是 文 人 誇 誕 ， 但 現 在 我 卻 找 不 到 更 好 的 句 子 來 形 容 眼 前 的 美 景 了 。 瀘 沽 湖 的 湖 水 是 純 正 的 藍 ， 不 是 大 海 深 得 發 黑 的 深 藍 ， 不 是 池 塘 那 種 帶 著 黃 綠 色 的 淺 藍 。 假 如 你 問 我 瀘 沽 湖 最 美 的 是 甚 麼 ， 那 一 定 是 湖 水 的 藍 。
過 了 不 久 ， 車 便 駛 經 了 位 於 山 頭 上 的 觀 景 臺 ， 司 機 問 我 們 有 沒 有 興 趣 去 看 瀘 沽 湖 的 全 景 ， 我 們 當 然 要 看 。 到 了 觀 景 臺 附 近 的 空 地 ， 野 孩 子 就 像 傳 聞 一 樣 多 ， 車 還 未 停 定 ， 他 們 便 急 不 及 待 地 圍 著 車 身 叫 賣 那 些 爪 子 和 蘋 果 。 在 觀 景 臺 那 裡 可 以 看 到 整 個 瀘 沽 湖 ， 湖 水 始 終 是 那 樣 蔚 藍 。 小 陳 和 冰 雪 男 孩 從 背 包 裡 取 出 相 機 ， 都 是 手 動 的 單 鏡 反 光 相 機 ， 原 來 他 們 也 是 攝 影 愛 好 者 。 小 陳 說 出 門 旅 遊 時 太 過 匆 忙 ， 趕 不 及 買 偏 光 鏡 ， 不 能 把 雲 南 的 天 拍 得 更 藍 ， 冰 雪 男 孩 得 知 偏 光 鏡 可 以 把 天 變 得 更 藍 ， 很 是 好 奇 。 我 雖 然 帶 備 了 偏 光 鏡 ， 但 雲 南 的 天 空 實 際 上 已 經 很 藍 ， 用 了 偏 光 鏡 便 藍 得 更 深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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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寶藍色的瀘沽湖上橫臥著的半島和小島，對岸是女神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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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觀景臺上遠眺右邊位於四川的草海 |
離 開 了 那 座 叫 人 唏 噓 的 山 頭 後 不 久 便 到 了 落 水 村 。 落 水 村 是 瀘 沽 湖 裡 最 大 的 村 落 ， 有 很 多 臨 湖 而 建 的 旅 館 ， 旅 遊 設 施 也 是 最 好 的 了 ， 一 般 的 遊 客 到 瀘 沽 湖 都 只 會 在 落 水 村 停 留 。 小 陳 建 議 我 們 可 以 同 住 一 間 旅 館 和 一 同 遊 玩 ， 幾 個 人 一 起 無 論 包 車 、 租 船 、 租 房 、 講 價 也 會 方 便 一 些 ， 而 且 又 有 照 應 。 多 日 來 我 都 是 孤 身 上 路 ， 此 時 難 得 找 到 同 路 人 ， 當 然 沒 有 異 議 。 下 了 車 ， 我 與 摩 梭 大 姐 道 別 後 便 與 其 他 人 一 起 去 找 旅 館 。 看 了 幾 間 旅 館 ， 普 通 間 每 人 都 是 十 多 二 十 塊 一 晚 ， 雖 然 四 川 夫 婦 和 小 陳 都 很 會 講 價 ， 但 那 些 旅 館 的 老 闆 都 不 肯 讓 步 ， 最 後 我 們 選 了 一 間 最 平 和 房 間 比 較 乾 淨 的 旅 館 ， 房 間 都 是 面 向 湖 畔 的 ， 但 設 備 有 點 簡 陋 ， 廁 所 是 茅 廁 ， 很 臭 。 司 機 也 跟 我 們 同 住 一 間 旅 館 ， 在 這 留 宿 一 宵 ， 明 天 早 上 才 回 寧 浪 或 麗 江 。
站在山崗上
放 好 了 行 李 後 我 們 打 算 租 船 遊 湖 ， 到 了 碼 頭 後 負 責 人 說 風 太 大 沒 有 船 出 湖 ， 其 實 那 時 風 雖 然 大 ， 但 湖 上 的 浪 還 不 是 太 猛 烈 ， 我 與 小 陳 便 說 笑 道 他 們 也 沒 有 見 過 真 正 的 大 風 浪 。 其 實 瀘 沽 湖 的 浪 雖 不 算 大 ， 但 那 些 豬 槽 船 的 設 計 很 原 始 ， 而 且 在 風 中 划 船 也 很 費 勁 ， 所 以 他 們 不 出 湖 是 有 道 理 的 。 不 能 遊 湖 ， 我 們 便 又 打 算 騎 單 車 遊 覽 湖 畔 景 色 ， 我 們 到 了 有 單 車 出 租 的 酒 吧 租 車 ， 那 職 員 說 租 車 費 一 天 要 三 十 元 ， 這 時 已 經 是 下 午 ， 我 們 應 為 只 租 半 日 應 該 只 要 十 五 元 ， 但 那 店 員 堅 拒 減 價 ， 幾 經 交 涉 也 不 果 ， 最 後 我 們 只 有 屈 服 ， 三 十 便 三 十 吧 ， 但 那 店 員 又 說 每 人 要 交 五 百 元 按 金 ， 我 們 不 從 ， 他 減 至 三 百 元 ， 我 們 覺 得 太 貴 ， 最 後 唯 有 放 棄 騎 單 車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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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落水村碼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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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湖畔欣賞瀘沽湖 |
我 與 小 陳 都 是 用 廣 東 話 交 談 ， 冰 雪 男 孩 自 然 聽 不 懂 ， 他 很 不 解 的 問 小 陳 ： 「 他 不 懂 普 通 話 嗎 ？ 」 小 陳 便 說 ： 「 他 會 一 點 點 ， 但 他 說 的 普 通 話 很 怪 。 」 又 再 次 被 批 評 普 通 話 說 得 差 ， 真 的 沒 趣 ， 不 過 也 沒 有 辦 法 ， 我 說 的 普 通 話 的 確 比 較 怪 。 因 為 平 常 都 沒 有 機 會 講 普 通 話 ， 所 以 無 論 想 說 甚 麼 ， 都 要 先 在 腦 中 把 廣 東 話 轉 做 白 話 ， 再 想 一 次 普 通 話 的 發 音 ， 才 能 說 出 來 ， 這 樣 難 免 會 說 得 怪 一 點 了 。
回 到 落 水 村 見 到 有 個 摩 梭 博 物 館 的 指 示 牌 ， 我 們 便 跟 著 指 示 找 到 了 那 間 博 物 館 ， 那 個 職 員 說 參 觀 門 票 每 人 三 十 塊 ， 我 們 覺 得 貴 ， 便 轉 身 走 了 。 瀘 沽 湖 被 稱 為 「 女 兒 國 秘 境 」 ， 摩 梭 族 又 被 尊 崇 為 「 最 後 的 母 系 族 群 」 ， 這 在 人 類 學 和 社 會 學 的 層 面 上 固 然 可 以 有 很 深 入 的 探 討 ， 但 近 年 傳 謀 對 摩 梭 人 阿 夏 、 阿 注 走 婚 等 習 俗 大 肆 喧 染 ， 令 摩 梭 文 化 變 得 非 常 庸 俗 和 片 面 ， 污 染 和 扭 曲 了 摩 梭 的 傳 統 文 化 。 我 們 在 瀘 沽 湖 逗 留 短 短 的 兩 三 天 ， 又 怎 能 夠 對 摩 梭 文 化 有 親 身 的 深 入 體 會 和 了 解 呢 ， 所 以 此 行 若 能 欣 賞 瀘 沽 湖 的 湖 光 山 色 和 感 受 一 下 這 裡 的 風 土 人 情 ， 也 已 經 心 滿 意 足 了 。
離 開 博 物 館 後 我 們 順 道 向 內 陸 走 去 ， 那 些 旅 館 都 是 沿 湖 而 建 ， 在 旅 館 的 後 面 便 是 農 田 和 莊 園 ， 摩 梭 人 都 把 農 田 用 土 牆 圍 起 來 ， 小 陳 覺 得 很 奇 怪 ， 因 為 中 國 一 般 的 農 田 都 是 沒 有 圍 欄 的 ， 難 道 摩 梭 人 特 別 有 種 自 我 保 護 的 心 態 ？ 我 們 在 土 牆 之 間 的 窄 巷 走 著 ， 突 然 有 頭 黃 牛 在 莊 園 裡 鑽 了 出 來 ， 把 走 在 前 頭 的 冰 雪 男 孩 嚇 了 一 跳 ， 嘩 一 聲 的 叫 了 出 來 ， 不 單 小 陳 說 他 膽 小 ， 連 那 趕 牛 的 摩 梭 姑 娘 也 不 禁 哈 哈 大 笑 起 來 ， 我 們 離 開 了 還 聽 到 她 的 笑 聲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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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掛滿經旛的山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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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在山崗上回望落水村 |
肉汁都是屎
黃 昏 了 ， 夕 陽 在 湖 面 燻 上 一 層 淡 紅 ， 與 天 上 的 紅 霞 互 相 輝 映 。 我 們 在 旅 館 會 合 了 四 川 夫 婦 ， 他 們 沒 有 去 溫 泉 ， 卻 也 是 上 了 山 ， 但 他 們 卻 可 以 看 到 山 上 的 積 雪 ， 四 川 大 嫂 還 撿 了 一 些 比 拳 頭 還 要 大 的 松 果 回 來 ， 我 想 是 要 千 年 松 樹 才 會 有 這 麼 大 的 松 果 了 。 我 們 之 後 便 一 同 去 吃 晚 飯 。 落 水 村 的 餐 館 都 在 湖 畔 架 起 了 帳 篷 ， 築 起 了 燒 烤 爐 ， 燃 起 了 爐 火 ， 烤 起 了 全 羊 。 四 川 大 哥 問 過 烤 全 羊 的 價 錢 ， 說 比 外 面 的 便 宜 ， 於 是 我 們 這 晚 便 吃 燒 烤 大 餐 了 。 燒 烤 的 方 法 是 把 食 物 放 在 爐 上 的 鐵 網 上 烤 。 除 了 烤 羊 和 湖 魚 外 ， 其 他 的 材 料 都 是 我 從 未 見 過 的 ， 有 一 種 玉 米 條 烤 好 之 後 軟 棉 棉 的 ， 味 道 不 錯 ， 還 有 一 些 好 像 叫 百 合 的 ， 味 道 帶 點 苦 澀 。
落 水 村 有 很 多 狗 ， 多 數 是 小 狗 ， 牠 們 平 時 也 會 搖 頭 擺 尾 地 跟 著 遊 人 ， 希 望 討 些 甚 麼 可 以 吃 的 東 西 。 當 我 們 的 爐 火 燃 起 時 ， 那 些 小 狗 都 走 了 過 來 ， 伏 在 爐 底 取 暖 ， 有 隻 大 狗 卻 走 到 我 身 旁 ， 對 爐 上 的 食 物 凝 神 注 視 ， 我 們 便 把 吃 剩 的 骨 頭 拋 在 地 上 ， 大 狗 便 立 即 把 骨 頭 吞 了 ， 咀 嚼 骨 頭 的 聲 音 啪 啪 作 嚮 ， 之 後 那 群 小 狗 也 加 入 競 爭 了 。 這 裡 的 狗 雖 然 多 ， 但 都 很 懂 禮 儀 ， 絕 不 會 碰 爐 上 桌 上 的 東 西 ， 只 會 吃 人 們 拋 棄 的 食 物 。
晚 上 瀘 沽 湖 頗 冷 ， 冰 雪 男 孩 一 邊 伸 出 雙 手 用 爐 火 取 暖 ， 一 邊 嚷 著 叫 冷 ， 四 川 大 哥 問 他 黑 龍 江 的 晚 上 的 氣 溫 有 多 少 ， 他 說 有 零 下 三 十 多 度 ， 四 川 大 哥 便 取 笑 他 在 這 裡 叫 冷 ， 根 本 不 像 個 東 北 人 。 冰 雪 男 孩 說 他 穿 了 很 少 衣 服 ， 他 在 玉 龍 雪 山 上 便 全 不 覺 冷 ， 而 且 很 舒 服 。 講 到 玉 龍 雪 山 ， 冰 雪 男 孩 萬 分 雀 躍 ， 他 說 在 海 拔 四 千 六 百 米 的 扇 子 陡 上 見 到 一 片 白 雪 ， 感 覺 特 別 興 奮 。 我 問 他 在 東 北 的 雪 也 不 少 嘛 ， 他 說 東 北 的 空 氣 污 染 ， 雪 都 是 灰 色 的 ， 在 玉 龍 雪 山 看 到 真 正 的 白 雪 ， 感 覺 就 是 不 一 樣 。
我 們 邊 燒 烤 邊 喝 啤 酒 邊 「 吹 水 」 ， 話 題 也 離 不 開 食 ， 四 川 大 哥 和 大 嫂 無 論 吃 甚 麼 ， 都 一 定 要 加 辣 椒 粉 ， 小 陳 說 她 平 時 經 常 要 吃 辣 ， 所 以 沒 有 必 要 也 不 吃 辣 了 。 四 川 大 哥 便 說 廣 東 人 甚 麼 都 吃 ， 就 是 不 懂 吃 辣 ， 他 說 辣 是 要 麻 辣 才 是 極 品 。 四 川 大 哥 和 大 嫂 之 前 的 旅 程 都 是 自 己 做 飯 的 ， 他 們 走 到 市 場 買 菜 ， 然 後 借 旅 館 的 廚 房 煮 飯 ， 要 多 辣 有 多 辣 ， 也 非 常 浪 漫 。 小 陳 笑 說 他 們 這 次 旅 程 必 定 是 蜜 月 旅 行 了 。 之 後 我 們 又 談 到 廣 東 話 ， 小 陳 向 四 川 大 哥 解 釋 說 廣 東 話 有 九 個 聲 韻 ， 也 保 留 了 大 部 分 古 語 的 遺 音 ， 所 以 用 廣 東 話 念 古 文 詩 詞 分 外 動 聽 。 四 川 大 哥 也 會 說 句 「 麻 麻 地 」 ， 但 他 卻 不 知 這 句 話 的 意 思 ， 小 陳 便 向 他 解 釋 說 這 是 「 一 般 」 的 意 思 。
燒 烤 檔 有 蛤 蜊 出 售 ， 有 手 掌 那 麼 大 ， 我 們 於 是 便 每 人 叫 了 一 隻 嚐 嚐 。 冰 雪 男 孩 拿 了 蛤 蜊 便 急 不 及 待 打 開 蛤 殼 ， 把 蛤 殼 內 的 水 倒 走 ， 放 在 爐 上 燒 烤 ， 我 與 小 陳 都 阻 止 不 了 。 那 些 蛤 蜊 應 該 完 隻 放 在 爐 上 烤 ， 烤 熟 了 的 蛤 蜊 會 自 動 把 殼 打 開 ， 那 些 烤 了 很 久 仍 然 合 著 的 便 是 死 了 或 壞 掉 的 。 冰 雪 男 孩 既 然 把 蛤 殼 打 開 了 ， 便 一 做 二 不 休 ， 把 蛤 肉 弄 出 來 直 接 放 在 爐 上 烤 ， 還 把 蛤 蜊 的 肉 汁 全 都 擠 掉 ， 變 成 蛤 蜊 乾 了 。 他 把 蛤 蜊 烤 了 不 久 便 吃 了 ， 小 陳 說 肉 還 未 熟 ， 吃 了 會 拉 肚 子 的 ， 但 冰 雪 男 孩 就 是 不 怕 。 當 四 川 大 哥 的 蛤 蜊 熟 了 的 時 候 ， 他 便 又 把 蛤 蜊 的 肉 汁 都 擠 掉 ， 我 和 小 陳 都 說 這 些 肉 汁 是 可 以 吃 的 ， 他 卻 說 這 些 擠 出 來 的 肯 定 是 屎 ， 於 是 又 把 蛤 蜊 肉 弄 成 肉 乾 了 。 弄 那 隻 蛤 蜊 弄 了 半 天 ， 四 川 大 哥 嚐 過 之 後 說 以 後 也 不 會 吃 蛤 蜊 了 ， 不 好 吃 的 。 我 與 小 陳 被 冰 雪 男 孩 和 四 川 大 哥 的 吃 蛤 蜊 方 法 弄 得 哭 笑 不 得 ， 我 想 假 如 叫 他 們 吃 生 蠔 一 定 會 是 個 天 大 的 浪 費 。
吃 完 這 餐 搞 笑 晚 飯 後 我 們 便 回 旅 館 了 ， 在 瀘 沽 湖 畔 都 可 以 看 見 那 密 密 麻 麻 的 繁 星 ， 四 川 大 哥 在 旅 館 的 園 子 裡 還 指 出 了 星 座 的 位 置 ， 這 是 我 第 一 次 看 見 北 斗 七 星 。 早 上 那 個 司 機 與 旅 館 的 老 闆 及 其 他 人 在 園 子 旁 邊 的 房 間 裡 打 麻 將 ， 我 們 便 圍 在 房 中 那 個 火 盆 取 暖 ， 座 了 一 會 便 回 房 間 休 息 了 。 四 川 大 哥 對 麻 將 好 像 很 有 心 得 ， 在 旁 邊 不 斷 提 示 旅 館 老 闆 出 牌 。 冰 雪 男 孩 說 星 空 很 美 ， 想 把 繁 星 拍 下 來 ， 於 是 我 便 借 了 個 腳 架 給 他 ， 我 沒 有 拍 過 星 空 ， 卻 聽 聞 說 相 機 最 少 也 要 曝 光 十 多 分 鐘 ， 但 冰 雪 男 孩 只 曝 光 一 兩 分 鐘 便 回 來 了 。 我 不 知 道 他 的 照 片 拍 得 如 何 ， 卻 可 以 肯 定 他 是 十 分 喜 愛 攝 影 的 。
晚 上 的 瀘 沽 湖 一 片 漆 黑 ， 深 沉 而 神 秘 ， 滿 天 的 繁 星 卻 靜 默 無 語 ， 風 還 是 使 勁 的 吹 。 我 在 湖 畔 旅 館 的 木 楞 房 裡 卻 特 別 寧 靜 ， 躺 在 床 上 ， 不 需 片 刻 便 已 經 好 夢 正 酣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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