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西炎霞。暴雨不終日

Day 5   鳳凰古城.長沙

古 城 的 晨 早 也 許 早 已 不 再 平 靜 。 才 是 大 清 早 , 街 上 已 是 遊 人 處 處 , 店 舖 和 小 攤 檔 的 也 已 開 始 迎 接 新 一 天 的 客 人 , 到 處 都 是 沸 沸 揚 揚 。 我 們 也 不 甘 後 人 , 走 到 沱 江 邊 拍 攝 鳳 凰 的 晨 景 。 在 一 片 喧 鬧 聲 中 , 江 水 依 然 平 靜 地 流 淌 , 居 民 紛 紛 走 到 門 的 江 邊 洗 衣 服 作 息 , 水 上 凝 結 了 絲 絲 迷 濛 的 霞 霧 , 川 流 不 息 的 是 興 致 勃 勃 的 人 們 , 古 城 卻 了 無 聲 色 的 沐 浴 在 晨 早 的 迷 霧 之 中 。

我 們 順 著 江 水 走 到 古 塔 旁 , 這 裡 沒 有 外 面 的 熱 鬧 , 江 水 也 是 一 如 以 往 的 寂 然 , 江 面 上 撩 撫 著 絲 絲 霞 霧 , 幾 隻 小 艇 在 迷 濛 中 穿 行 , 遠 方 傳 來 一 陣 微 弱 的 歌 聲 , 以 曾 相 識 , 是 昨 天 泛 舟 高 歌 的 姑 娘 , 也 是 坐 著 竹 篷 小 艇 , 打 著 藍 色 花 傘 , 歌 聲 也 如 昨 天 一 樣 , 未 及 細 聽 便 已 經 驟 然 而 去 了 。

晨早的鳳凰沐浴在霞霧之中
流動著的,是江水,是小船,還有絲絲霞霧
居民為新的一天而忙碌
耳邊傳來陣陣歌聲,未及細聽便已驟然而去

不 知 何 時 團 隊 遊 客 開 始 在 四 方 八 面 湧 了 進 來 , 到 處 都 是 此 起 彼 落 的 導 遊 的 揚 聲 器 的 噪 音 。 我 們 去 了 虹 橋 附 近 的 小 店 吃 早 餐 , 這 裡 是 個 市 場 , 一 清 早 居 民 便 到 來 買 菜 , 很 熱 鬧 。 吃 過 早 餐 後 我 們 去 了 古 城 的 其 他 地 方 逛 逛 , 離 開 了 江 邊 , 鑽 進 了 古 城 的 橫 街 窄 巷 , 可 是 離 江 邊 越 遠 , 那 街 道 就 越 平 凡 , 四 周 都 是 一 式 一 樣 的 平 房 , 就 只 有 東 正 街 的 樓 房 比 較 古 樸 一 點 , 然 而 街 道 兩 旁 都 是 清 一 式 自 稱 「 正 宗 」 的 鳳 凰 姜 糖 店 和 各 式 售 賣 紀 念 品 的 商 店 。

漫 無 目 的 地 走 到 了 古 城 的 南 門 , 這 裡 一 片 冷 清 , 城 門 披 著 滿 身 殘 破 的 滄 桑 。 我 們 繼 續 在 古 城 裡 亂 走 , 去 到 了 西 門 , 城 外 是 一 個 新 建 的 廣 場 , 中 央 聳 立 了 一 隻 銀 色 的 大 鳳 凰 , 振 翅 欲 飛 , 廣 場 上 都 是 繞 著 鳳 凰 鳥 拍 照 的 遊 客 。 鳳 凰 古 城 出 奇 地 平 凡 , 我 們 滿 不 是 味 兒 , 於 是 便 打 道 回 府 , 畢 竟 沱 江 才 是 鳳 凰 的 靈 魂 。

從文文化廣場的遊人忙著為大鳳凰拍照
東正街是繁華的商店街

回 旅 館 退 了 房 , 還 有 點 時 間 , 便 去 了 乘 船 泛 舟 。 在 古 城 裡 乘 景 區 遊 船 是 要 買 通 票 的 , 百 多 元 一 人 , 貴 得 很 。 我 們 於 是 便 跟 了 一 個 拉 客 的 大 姐 去 乘 農 家 船 , 那 大 姐 曾 經 在 廣 東 惠 陽 打 工 , 後 來 回 老 家 跟 丈 夫 一 起 從 事 旅 遊 業 , 丈 夫 撐 船 , 她 負 責 拉 客 。 我 們 跟 大 姐 穿 過 古 城 曲 曲 窄 窄 的 官 道 , 到 了 城 外 的 渡 頭 , 跳 上 了 小 艇 , 往 江 中 心 泛 去 。

這 些 農 家 艇 只 能 在 古 城 外 經 營 , 這 裡 的 江 河 兩 岸 是 郊 野 和 農 田 , 一 片 嬌 綠 , 一 片 清 幽 , 只 有 回 首 沱 江 上 遊 , 才 能 遠 眺 古 城 裡 那 點 點 依 稀 的 繁 華 。 伸 手 往 水 裡 探 去 , 探 得 一 陣 清 涼 , 嫩 綠 的 水 草 在 船 下 飄 游 , 有 些 像 片 片 綠 葉 , 有 些 像 串 串 葡 萄 , 有 些 像 絲 絲 長 長 的 緞 帶 。 岸 邊 是 避 暑 的 水 牛 , 嬉 水 的 鴨 子 , 都 是 怡 然 自 得 。 我 們 拿 起 船 槳 , 一 起 奮 力 向 前 划 槳 , 但 小 艇 的 速 度 依 然 一 樣 , 慢 條 斯 理 的 順 著 水 流 飄 浮 , 像 是 要 我 們 細 心 享 受 這 寧 靜 的 一 刻 。

農家小艇鄉間的深處划去
船佚說的正宗吊腳樓

不 是 人 人 都 喜 愛 寧 靜 , 其 他 小 艇 上 的 遊 人 每 遇 到 別 的 小 艇 時 , 便 把 船 槳 往 水 裡 拍 , 激 起 水 花 , 跟 別 艇 打 水 戰 , 令 江 上 一 時 水 花 四 淺 , 但 不 多 久 兩 艇 分 離 後 他 們 卻 只 有 繼 續 坐 在 船 上 發 呆 。

划 了 大 概 半 個 小 時 , 小 艇 去 了 一 個 叫 桃 花 島 的 地 方 , 船 失 說 島 上 有 表 現 看 , 不 過 登 島 要 額 外 買 門 票 , 於 是 我 們 沒 有 上 島 , 轉 頭 回 航 了 。 回 程 是 逆 流 而 上 , 船 失 和 我 倆 都 奮 力 地 划 , 在 經 過 一 道 小 堤 堰 時 要 先 下 船 , 然 後 上 把 艇 拉 過 堤 堰 。 回 到 渡 頭 時 已 不 知 不 覺 划 了 個 多 小 時 了 。

農民在江邊埋頭工作
在江中玩樂的小孩子,這裡才是鳳凰的本來面目
飄流在清澈的河上,回望古城

再 次 穿 過 曲 曲 窄 窄 的 官 道 回 去 , 也 是 離 開 鳳 凰 的 時 候 。 我 們 去 到 虹 橋 附 近 的 一 間 小 店 吃 午 飯 , 吃 了 餛 飩 粉 、 香 姑 麵 和 老 火 湯 , 味 道 不 錯 , 正 在 開 懷 大 吃 時 外 面 卻 下 起 了 滂 沱 大 雨 , 小 攤 檔 和 遊 人 紛 紛 走 避 , 街 上 熱 鬧 的 市 場 一 下 子 變 得 空 空 如 也 。

飄 風 不 終 朝 , 驟 雨 不 終 日 , 吃 完 飯 不 久 雨 停 了 , 只 有 簷 前 的 水 點 斷 斷 續 續 的 滴 到 本 已 濕 透 的 地 上 。 我 們 踏 著 濕 滑 的 石 板 路 回 去 旅 館 , 剛 好 是 早 前 跟 老 闆 約 定 送 我 們 離 開 的 時 間 , 老 闆 還 擔 心 之 前 的 大 雨 令 我 們 不 能 依 時 回 來 。 我 們 拿 過 背 包 , 老 闆 熱 心 地 帶 我 們 到 虹 橋 旁 的 市 場 , 幫 我 們 找 了 輛 的 士 , 請 司 機 把 我 們 送 到 那 長 途 車 站 。

走過窄窄的官道,也是離開鳳凰古城的時候

鳳 凰 回 長 沙 的 直 達 長 途 車 是 一 間 酒 店 營 運 的 , 要 在 酒 店 的 停 車 場 上 車 , 但 這 酒 店 仍 然 是 個 工 地 , 四 周 亂 七 八 糟 的 。 我 們 上 了 車 , 汽 車 不 多 久 便 出 發 , 往 公 路 駛 去 , 別 了 鳳 凰 , 也 是 這 次 旅 程 也 差 不 多 終 結 的 時 候 了 。

汽 車 沿 昨 天 的 路 回 去 , 原 以 為 可 以 順 順 利 利 回 到 長 沙 , 巴 士 卻 忽 然 在 路 中 停 了 下 來 , 原 來 前 路 給 長 長 的 車 龍 堵 住 了 , 眾 人 都 不 明 所 以 , 還 是 司 機 的 消 息 最 靈 通 , 撥 個 電 話 便 知 道 前 路 某 處 發 生 了 交 通 意 外 , 有 車 輛 撞 倒 了 一 個 村 民 。

後 來 等 得 久 了 , 乘 客 都 下 車 鬆 弛 一 下 筋 骨 , 有 些 人 又 去 了 路 邊 的 小 店 吃 飯 。 我 也 下 了 車 , 向 前 走 了 一 段 路 , 除 了 是 一 輛 接 一 輛 停 在 路 上 的 汽 車, 就 是 下 了 車 等 待 的 乘 客 , 對 於 這 種 突 發 的 事 情 , 所 有 人 都 是 束 手 無 策 。 車 上 有 位 大 姐 非 常 焦 急 , 不 斷 追 問 司 機 公 路 的 情 況 , 原 來 她 要 傍 晚 前 到 張 家 界 乘 飛 機 。 那 司 機 也 愛 莫 能 助 , 只 說 : 「 窮 山 惡 水 出 刁 民 ! 撞 死 了 人 , 搞 不 好 不 知 那 些 村 民 要 把 路 堵 上 多 少 天 。 」 那 大 姐 聽 了 就 只 有 更 焦 急 。

兩 個 多 小 時 白 白 流 走 了 , 忽 然 傳 來 前 方 汽 車 發 動 引 擎 的 聲 音 , 然 後 是 一 輪 此 起 彼 落 的 嚮 號 聲 , 本 來 在 路 上 閒 閒 散 散 的 乘 客 都 用 最 快 的 速 度 奔 回 車 上 , 我 們 的 巴 士 也 跟 著 緩 緩 開 行 了 。 駛 過 了 堵 車 的 路 段 , 巴 士 終 於 又 在 馬 路 上 飛 馳 。 走 了 不 多 久 便 下 起 暴 雨 來 , 雨 水 有 如 瀑 布 般 灑 下 來 , 車 窗 外 除 了 雨 水 , 就 白 茫 茫 的 甚 麼 也 看 不 見 , 即 使 擋 風 玻 璃 的 水 潑 如 何 忙 碌 地 左 撥 右 撥 , 在 傾 盆 大 雨 之 下 只 能 顯 得 有 心 無 力 了 。

往長沙的巴士的車站隱藏在工地裡
回去的路上依然是一片綠油油

滂 沱 大 雨 一 直 沒 有 停 , 直 到 汽 車 到 了 吉 首 雨 水 還 是 漫 無 目 的 的 向 下 灑 。 汽 車 在 吉 首 火 車 站 停 下 來 , 多 接 了 幾 個 乘 客 , 那 位 服 務 員 捧 著 一 大 箱 要 派 發 的 麵 包 和 水 上 車 , 顧 得 那 箱 子 便 拿 不 了 雨 傘 , 很 是 狼 狽 , 最 後 也 被 害 得 渾 身 濕 透 。 接 過 那 服 務 員 冒 著 大 雨 拿 上 車 的 麵 包 , 我 也 有 點 不 好 意 思 , 不 過 這 個 小 小 的 麵 包 也 就 可 能 是 這 天 的 晚 餐 了 。

大 雨 一 直 在 下 , 卻 在 不 知 不 覺 間 停 止 了 , 或 許 也 是 驟 雨 不 終 日 , 傍 晚 的 天 空 在 雲 霧 密 佈 之 中 彷 彿 透 出 了 點 點 霞 彩 。 汽 車 又 回 到 了 張 家 界 市 , 那 位 要 趕 飛 機 的 大 姐 匆 忙 的 下 了 車 。 以 後 的 路 都 是 高 速 公 路 , 也 許 司 機 要 趕 回 之 前 堵 車 失 去 的 光 陰 , 他 一 直 用 力 踏 著 油 門 , 一 刻 也 沒 有 鬆 開 過 , 我 座 在 車 頭 , 窺 見 那 車 速 計 的 指 針 一 直 都 徘 徊 在 最 高 速 的 二 百 七 十 公 里 , 所 以 當 車 上 所 有 乘 客 都 已 經 蒙 頭 大 睡 , 我 還 是 不 得 不 打 醒 精 神 。

汽 車 在 淡 夏 的 深 夜 回 到 長 沙 , 下 了 車 我 們 便 立 即 找 酒 店 , 但 附 近 的 酒 店 也 都 沒 有 房 間 。 其 中 一 間 酒 店 更 有 「 午 夜 場 」 , 要 過 了 午 夜 十 二 時 入 住 才 有 房 價 折 扣 , 那 職 員 還 叫 我 們 在 外 面 多 呆 一 個 小 時 才 登 記 入 住 , 古 靈 精 怪 。 走 了 幾 條 街 , 最 後 我 們 在 一 間 殘 破 招 待 所 旁 邊 找 到 一 間 設 施 還 不 錯 的 酒 店 , 相 比 起 張 家 界 那 間 相 信 是 全 國 最 殘 的 青 年 旅 舍 , 這 酒 店 就 有 如 五 星 級 了 。

長 沙 的 夜 深 , 街 道 上 是 一 片 冷 清 , 氣 溫 卻 依 然 淡 熱 似 火 , 我 們 在 附 近 找 到 了 唯 一 一 間 仍 然 營 業 的 餐 館 , 店 前 的 燈 光 投 在 寂 寥 昏 暗 的 街 道 上 , 顯 得 特 別 明 亮 。 我 們 在 這 裡 吃 了 個 炒 飯 , 帶 著 一 身 疲 累 享 用 了 這 旅 程 最 後 一 天 的 深 夜 晚 餐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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